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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4 / 5)

灼玉从不怕容濯责罚,可现在不是兄妹了,血脉削弱了尴尬,君臣之别又加剧尴尬,她难以想象与成了皇太子的容濯单独相处会多难为情。出了长公主府,容顷的侍者过来拦住了她,称容顷让她在从前他们见过面的那一处琴馆等她。

灼玉正想寻个地方躲避容濯,躲避杂乱的心绪,再合适不过了。她让缙云带阿莺回去,自己在缙武护送下去了琴馆。还是上次那处雅间。

因和容顷是患难之交,灼玉毫无仪态地瑞门而入。竹帘后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端方清正。她叹了口气:“我是在躲人,阿顷怎也提前离席了?”

容顷没回应,灼玉起身往里间走,手拂开竹帘的一瞬间,她闯入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沉静碧潭。

灼玉登时如遭雷击。

“阿………

容濯端坐于琴台前,玉白的衣摆逶迤在织锦筵席上,锦席华美纹饰衬得他一身素衣格外清雅。

可他的眼神却不怎么温雅。

那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是一道寂静的深渊。陌生的压迫感混入过往的兄妹情中,灼玉那声几乎出于本能的“阿兄"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胆怯客气的那一句:“太子殿下…”容濯没说话,起身朝她走来,步履似闲庭信步。他到她面前站定了。

几年前初次在船上抱住他的时候,她发顶才到他锁骨,如今她已到了他下巴往上一指节处。

他平稳温和的一呼一吸都清晰落入了灼玉的耳际。她站姿不觉变得规矩老实。

他不说话,灼玉这个臣子之女只得先出声:“殿下一一”蹦!

她额上突然被弹了下。

不算重,但这么大的女郎被人弹脑门怪屈辱的,灼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容濯:“你有病一一”

她下意识暴跳,随后想起彼此的身份后气势骤降,不自觉低下声,窝囊道:………您为何弹臣女?”

容濯漆黑的眼眸依旧凝着她。

他又朝着她徐徐抬起手,指尖悬停在她的额上。不再弹她脑门,也不说话,就静静看她。

天阿……

灼玉简直要疯了!

他怎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神秘但温柔的阿兄不见了,眼前只有清冷矜雅深不可测的皇太子。

前一刻她敢怒不敢言,这一刻不敢言,更不敢怒。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和曾兄妹情深阿兄,现状和过去双重的情感威压着她,灼玉一时半会也不敢走。

她干脆作坦然赴死之态,闭眼等着他下一个弹指。“您弹吧,臣女受得在.……”

容濯叹了声。

随即灼玉察觉额上被他指尖弹过的地方有了温润如玉的触感。“疼么?”

灼玉没有反应过来,容濯则又问了一遍:“是不疼么?”容濯指腹沉默地轻拂过她额上的肌肤,如过往一样温柔怜惜。可灼玉竞很紧张。

她像一根琴弦,因为他温柔的触碰而微微颤了颤。受不了,她央求道:“殿下…”

容濯眸光顿暗。

他瞬息不曾错眼地垂眸看她,轻轻抿了抿唇,指腹往下轻压。“阿蓁。”

从前他忘了教她,别轻易在男子跟前露出无助柔弱的一面。即便这个男子,是她的兄长。

但怕吓着她,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再次温柔问:“疼么?”灼玉思绪在他怜惜温柔的话中越发凌乱:“不疼。”容濯的指腹便离开了她的肌肤。

看着往日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妹妹陡然乖巧听话,他未有欣慰,反而觉得陌生,这样的陌生感除去带来遗憾的同时,也带来莫名的愉悦。他清润的声音不自控地变得低哑:“那,再来一次。”眼看着他的拇指和中指慢悠悠地抬起,要再给她额头弹上一记,灼玉彻底急眼了,硬端着的敬重端不住了,她跳了起来,骂出了之前不敢骂的话:“不是,容濯,你有病吧?!”

骂完她忙捂嘴。

纵使他们曾是无话不说的兄妹,可现在他当了一年的储君,定也染上了为君者的习惯,她这样直呼他名讳还骂他有病,放礼法上可是大不敬!她抬眸去看容濯,随后反应过来她竞然在害怕容濯。灼玉顿时生出委屈。

对,委屈。

她记事时容濯就是她阿兄,在她幼时哄着她玩耍。即便他们中途分开了多年,可重聚后他们也很快续上了幼时的兄妹之情,甚至因为一同经历数次生死大关,比幼时更要好。

可以说她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她阿兄,生来如此。却被告知他非但不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兄长,有着君臣鸿沟。她从此连骂他一句都要斟酌。

虽猜到容濯不说话多半是在故意吓她,可灼玉的眼睛还是泛了酸,她不喜欢这样矫情的时刻,轻咳了声,转过身用说笑掩饰尴尬:“殿下如今气势非凡,我真的怕了呢!”

“阿蓁。”

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随后她的腕子被容濯握住了。他轻轻一带,将她转回去拥入怀里,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则如过往那般轻柔抚摸她发顶。

“阿蓁,不必这样拘谨。”

灼玉因他身上陌生的龙涎香和拥抱错愕,一时没出声。容濯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这样。”

不用这样,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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