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沸的药汁散发着清苦的气息,林叶婆娑,火苗轻吐,林秋眸子映着火光,神色警惕。
方才那樵夫的呼救声,虽在白日,却难免惊动山中野兽。
若真有猛兽闻声而至,后果恐难预料。
忽然,他侧耳细听,竟真闻林间传来一阵微弱的踏叶声,夹杂着风声中一丝异动。
他眉头微皱,目光锐利,顺着声音的方向凝神望去。
林影晃动,一道人影缓缓显现,却并非兽类。
那人身着灰色猎装,肩背猎弓,腰间挂着箭袋,神色沉稳而警觉。
似乎也是闻得樵夫的呼救声,特意赶来。
樵夫见那猎户,神色一震,随即苦笑道:“老李?竟在此遇见你……”
猎户面色沉稳,双眼扫过樵夫面色,问道:“你这伤势,可是蛇咬?中了何种毒?”
樵夫咬牙道:“山阴林下砍柴,不防被青竹叶咬中,毒入血脉,右臂已麻木如死。若非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只怕今日已是一具尸骨了。”
林秋见二人相识,心下稍安,缓步将篝火熄去,取过那碗散发着药香的药汁,递与樵夫:
“大哥,且将这药喝下,可解蛇毒之苦。”
猎户眉头微蹙,目光如炬,低声喝问:“且慢!这药可有来历?若是误服,岂不是送命?”
林秋神色不变,平静道:“在下林秋,家父林魁。此药以白花蛇舌草、千层骨、黄精煎制,专解蛇毒之症,无妨。”
他露出一柄蛇钳和几只装着猎物的蛇袋。
猎户见此,面色一松,低声道:“你既是做这行的,能识得蛇性药理,俺们也就放心了。”
樵夫感激道:“林小兄弟,原来是林魁之子,果然世代好手。”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药汁,仰头咕咚咽下。
片刻后,面色虽仍苍白,却不再泛紫,呼吸渐渐平稳。
樵夫喘息着,语气虽弱,仍带着几分坚毅,“待我回镇后,必定筹齐药钱,登门拜谢!今日救命之恩,必不敢忘。”
林秋不以为意,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大哥伤势虽缓,毒虽解,却元气未复,仍须尽快下山疗养。山中蛇虫横行,不宜久留。”
猎户点头,弓弦微张,面色警惕:“说得是。我背你下山。林小兄弟,你可一同下山?”
林秋摇了摇头。
他在山中尚有事未尽,暂不下山。
樵夫在猎户背上,见林秋无意随行,便从身侧扯下几捆干柴,递过来:
“这些柴是我今日好不容易砍下的,只是我这伤势,已没法再背下山。留在这里也是被风雨白白腐了,索性权作谢礼。”
林秋低头看了看那捆柴,略一犹豫,最终应下。
“大哥心意,我记下了。若再遇蛇患,尽管到镇上寻我。”
樵夫所砍的柴,干透密实,火候正好,比他先前随意砍的柴好得多。
自己那些柴,多是没解锁职业前砍下的,成色平平,甚至还有些湿木杂枝,若真带回家,也不算顶用。
樵夫送柴,倒也省了他另寻柴料的麻烦。
猎户负着樵夫,朝他点头:“多谢,林兄弟。”
林秋只是微微颔首,手持干柴,看着两人缓步下山,背影渐渐隐入山林暮色。
此时天光尚明,暮色未深,林间虫鸣四起。
林秋凝视二人远去的身影,静静立了片刻,确认周遭无其他异动,方才转身回到乱石前。
毒蛇尸体尚伏在地上,血迹未干,蛇身抽搐已止。
他蹲下身,将蛇体提起,以刀尖点开蛇口,仔细查看毒牙。
蛇齿尖长,毒囊鼓起,果是山中罕见的“青竹叶”,性烈毒狠,伤人之后若无解药,半个时辰便可致命。
他将整条蛇身提起,仔细抹去血渍,利落地放入蛇袋中。
若是能活捉,这条蛇的价值怕是不逊色于那灰面虎蛇。
只是方才情势危急,樵夫命悬一线,哪顾得上留活口。
即便如此,蛇死后也不该浪费,蛇肉可为药引,也可作食补,总能派得上用场。
林秋背篓一背,提着柴刀,脚步沉稳,折回先前所在的小溪边。
“还有些时辰,顺便把陷阱给设了。”
溪水淙淙流过卵石之间,岸边野草齐腰,乱藤横生,正是伏蛇设陷的好所在。
他环顾四周,选了一处溪边低洼地带,水汽浓重,草木茂密,尤适蛇类出没。
脚步未停,翻身蹲下,手指抚地而动。
脑中【伏蛇术】的技艺清晰浮现——藤缠为扣,篾制为笼,草覆为障,机关简巧,杀机暗藏。
他先从溪岸砍下几根嫩竹,剖成篾条,再割下几截干韧的野藤,用牙咬齿磨,拧成绞绳,结实柔韧。
随后翻过几块石头,挑选适合作压扣机关的骨片和断枝,以藤条串连竹篾制成张口网扣,形如倒“弓”之状,一触即发。
“这陷阱设下,蛇一入内便难脱身。”林秋暗自思量,双手不停。
他又取些枯草枯叶,细细铺盖其上,拂过设点周围的痕迹,将脚印草茎轻轻拨正,细致如匠。
草上再撒些碎竹屑、断皮草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