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再给就是了,还是你府中屁事多,锅里捞两根出来不就完了。”
张瑾道:“那我祖母处如何交代,去岁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祖母看东西,绝不给人乱贴金。她说不好,未必不行,她说好,定有值得称道之处。”
他狐疑看着谢承,“当真编不出个缘由来?只要能证过去,离谱点也行啊。”
“我在前院,她在后宅,我如何得知,你真想问,问我祖母去。”谢承道。
“那我没那本事,我祖母是笑面老虎,不惹她无妨,你祖母那是....”
“诶,这什么玩意儿。”宋隽手上拿着个柿子罐,已拔了罐封,里头本是满满当当一罐苦菊,现儿仅剩三分之一不足。
富贵家里以菊入茶,以整朵金盏为上品,偶尔大夫开方子入药,也是苏杭贡菊为佳。
宋隽习性随了袁簇,本就不喜弄茶,故而实没见过淳云拿苦菊花苞鞣制出来的东西。
张瑾探头往里瞅,他倒觉得好像在谁那见过,一时记不起来。
“苦菊,山上东西,图个新鲜。”
“尝尝尝尝。”张瑾拿着茶夹子示意宋隽把罐子搁下,想放些到碗里。
他铁定是在哪见过的,好奇是个啥味儿。
宋隽随手搁了,谢承撩袖伸手,握住整个罐子,再将封口塞子取回盖好,起身放在了背后架子最高处。“我.. ...”张瑾不明所以。
“话又说回来,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真知道一个。”宋隽思索道:“京中丹青客传的多,你俩未必听说。
是安乐公的小女儿,她那画才叫下笔如神,仙风道骨,哦对,她也称道士。”
谢承蹙眉,“安乐公的小女儿?”
“认识?”宋隽疑道。
祖父宋爻和安乐公有旧,没听说谢府和安乐公有啥渊源,毕竟谢简才平步青云几年,安乐公十年前就离京了。
“云云...”谢承改口道:“我娘亲和安乐公遗内人,有些来往。”
“哦?那就巧了,不过巧也没用。”宋隽摊手,转而取了果子若干丢进碗里冲茶。
“她画作甚少,不轻易示人,我祖父和安乐公,不说你们也知道的,这才得了一副,我看过,那人确实画不错。
起码周舍人见着,只有夸的份,诶,”他将手中水壶对着张瑾一提:
“你那祖母实在想不通,还叫我祖父一张脸皮揭下来,送她赏玩几天,让她知道什么叫作优劣高下。”“慎言吧。”谢承劝道。
两人各自住了嘴聊起旁事,红泥火炉,飞雪连天,谢承端着茶碗,隐约记得陶姝来过谢府,或然在近日,或然有些久远了。
但两人并未有过言语,仅远远见她和淳云站在一处,半是溶溶月,半作泠泠霜。
至于陶姝画作如何,好像父亲饭桌上提过一回。
不过朝堂上的口风,各人心知肚明,但得那画不是难以见人,文武只有夸的份。
故而谢府并没谁惦记这茬儿,无非是圣恩于陶府再浓些罢了。
淳云和丹桂回了院中,照旧将藕用冰窟窿存起来。
今年也不消往谢老夫人处送了,去岁她说是“既是给你师傅的心意,你藏着就是,府中又不是没见过这个”。
如此正好,省下两节,还省了解释钱从何来,虽吴嬷嬷看见了,但得人不问,就无须编瞎话。而谢老夫人确也犯不上亲自问她,听回话是“承哥儿给的生贺”,笑笑过了此事。
反是丹桂后怕丛生,在僻静处与停云悄声道:“咱们给那陶娘子的画是不是太多了,她能卖几幅啊。不是说纸也贵,墨也贵,咱们卖点够用,以后再慢慢卖啊,话说也没银子回来是怎么回事。万一哪天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怕什么。”陶府里陶姝对忧心忡忡的姜素娘道,“若是第一回被人抓着了,娘亲与我下场堪忧。第一回没抓着,他们与我就在同一条船上,只会尽力帮你我瞒着。
要是东窗事发,圣人会信他们不知情吗?”
寒风日嚣,岁入腊末,张太夫人再来谢府,直奔淳云房里,屏退众人,一枝横梅压在了书案上。淳云捏着葫芦,看过许久,张口才喊“祖母”,张太夫人沉声道:“这是谁画的。”
纸上右下角有落款:清绝,用的竟是道门字形:天书云篆。
“应该是个道人。”淳云道:“这是师傅教过我的云篆,可惜我一直写的不好。
名字也像,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张太夫人猛地扯下那张纸,胡乱揉作一团,丢进桌下纸篓,“是谁画的。”
什么狗屁举世无双,旷古烁今,这纸篓过往不知装过多少。
窗外阴云密布欲雪,屋内寂静如虚可怖,淳云久没答话,“好好好,你好大的胆子。”张太夫人切齿道:
“你把你谢祖母和我蒙在鼓里,闯下滔天祸事,从今往后,我若再看见你于人前.. . ..人前落笔。怀. .... 你,”她喘气甚粗,面容扭曲如妖如魔,一根手指哆嗦指着淳云许久,猛地将桌上纸墨推的满地,“我定亲自废了你一双胳膊。”
说罢拂袖离了房,转头与谢老夫人道:“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