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急匆匆地赶去见他,她从马车下来时,一行年轻人恰好从雅集中散开,那是她第一次和顾屿时的相遇。
是她从一群人看见了他,少年乍得志,恰是意气风发时,又是眉眼跌丽,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少年,连那一日的暖阳都偏爱他。他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眸看过来,四目相视间,他一怔,后抬手作揖,仓促地偏过脸去,也正是如此,叫他泛红的耳根彻底暴露在人眼前。她觉得好笑。
心中偷偷叫他书呆子。
一时间连大哥朝她走来都没注意到。
后来再回京城,他突然出现了侍郎府,他每一次自以为隐秘而笨拙的视线,封温玉早就心知肚明。
否则,他凭什么觉得他能在偌大的侍郎府经常偶遇她?人人都说知慕少艾
可他也是她的年少慕艾。
有人蹲在她旁边,和她说:“别讨厌我。”顾屿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明明是为了不要最后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才会选择退婚。但如今眼见要形同陌路,她还是讨厌他。
为什么,他又做错了?
困住她不行,放她走也不行,他究竞该怎么做。<3于顾屿时而言,年少丧父,不得已背负起顾府的重担,母亲全身心照顾年少病弱的弟弟,没人知道他寒冬腊月仍要苦读时,听见隔壁母亲关心弟弟的声音传来,心中是否有过欣羡。
但封温玉是不同的。
从二人初见时,她就于人群中一眼看见他,他会爱慕封温玉,是世间再理所当然的道理。
他见过别人对他献殷勤,也见过别人爱慕的视线。1但谁都不行,只能是封温玉。
其实顾屿时知晓原因,他会爱慕封温玉的原因不是封温玉看见了他,而是他只能看见封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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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锦书和书瑶刚收拾妥当,正要去找姑娘,就见姑娘从外面回来了。锦书刚要说话,却见姑娘情绪不对劲,她双眸泛着潮红,显然是刚哭过一次。
锦书愣住,随即着急:“谁欺负姑娘了?!”封温玉仓促地擦了把脸,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不清楚:“我没事。”
封温玉不想将她和顾屿时遇见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锦书和书瑶也不行,自二人退婚后,这些情绪注定是她秘而不发的一人心事。锦书急得不行,姑娘说这话也不瞧瞧自己还红着的眼。但姑娘不想说,锦书也不能强求,她只能小心心翼翼道:“厢房已经收拾好了,姑娘要不要现在洗漱歇下?”
她听见姑娘鼻腔很重地说:“要。”
哎呦,锦书让这一声心疼得不行,不由在心底骂道,是哪个造孽的惹她家姑娘难过了?
封温玉早早歇下,翌日又早早地爬起来,叫锦书都看得有些呆住,自家姑娘可是个能偷懒就偷懒的人。
封温玉一刻没有停留地去寺庙大殿求了平安符,又捐了香油钱替祖母祈福,将自己抄写的佛经供奉在佛前,待一切做完,封温玉头都不回地说:“准备回府。”
锦书都懵了:“都这个时辰了,姑娘要不要用过午膳再走?”不然午膳时间,她们一行恐怕还要在路上。封温玉的态度很坚决:
“不,现在就回。”
锦书一头雾水,但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忙忙吩咐收拾东西,立即回府。等坐入马车后,封温玉才彻底地呼出了一口气,她不忿地捶了捶车厢内的软枕,像是在泄愤。
她的确是在泄愤。
她今日行色匆匆,说到底还是在避开某个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屿时。
她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没办法控制住那些情绪波动,她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尽量避免和某个人见面。
说她逃避也好,但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封温玉在失神时,马车陡然被人截停,她心跳漏了半拍,她愤愤地掀开了提花帘,待看清眼前人不是她想的那个人时,她一顿,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只是不着痕迹地轻抿了下唇线:
“谢大人?”
谢祝璟骑在马背上,他有些风尘仆仆,冷风吹乱了些他的墨发,他抬眸,摇头无奈道:
“我今日去侍郎府,听说你来了青宁寺,本是要来找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谢祝璟的确是有些遗憾的。
他和她认识得太晚了,他总想再多些相处机会,或许能叫她视线再朝他身上偏移几分。<1
封温玉被他逗笑了:“哪里就来晚了?”
她拿出装好平安符的荷包,探出手递给谢祝璟,谢祝璟一怔,有些受宠若惊,慢了一拍才局促地伸手接过来,往日冷冽的眉眼化作一汪春水:“给我的?"封温玉不懂他的局促,还有些纳闷道:
“你给我送了那么多礼物,我当然要回礼。”话落,她又提起些许声音,叫他打开看:“里面是我特意去求来的平安符,希望能保佑谢大人平平安安,诸事顺遂。”谢祝璟果然看见了里面的平安符,他捻着荷包,垂眸看了许久许久,才能按住心尖泛起的那些情绪。
他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见状,封温玉眉眼携了些许的笑意,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心意被认真对待。她听见谢祝璟回应,格外认真:“我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