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的耳坠子,正要去结账,就被人粗鲁地推操着要将她赶出店铺。卢氏忍住怒意道:“我去结了账就走。”
那四十上下婆子呵笑道:“就买这点子东西,别来银楼丢人现眼了,掌相的做成我家小姐的一单生意,顶你一百单的。”说着就喝令卢氏放下东西出去。
女儿就在身边,让小小的孩子见识到大人世界的丑恶,卢氏又心疼女儿,又深恨那打头发号施令的骄纵女子。
奈何自家只是普通百姓,只得放下东西跟着店内的人流走出银楼。青姐儿清澈的眼睛望了一眼店内,对卢氏道:“娘,我们去别家买也是一样的,别生气了。”
卢氏本还极力忍着,被女儿这样一说,气得眼泪都飞出来。青姐儿不知所措,四处张望着看看亲爹在哪儿,却先看见了明瑶华一行人。青姐儿又是招手又是呼喊:“明姨母。”
明瑶华面露惊喜,一手牵着黛玉和平昌郡主一起走过去,看到卢氏在急急忙忙地擦眼泪,不免关心地问道:“卢姐姐,这是怎么了?”青姐儿不等母亲说话,就口齿清晰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则平昌郡主看不惯仗势欺人的行径一一若是好言好语地将人请出来也就罢了。
二则青姐儿叫明瑶华为姨母,平昌郡主心心中的天平就偏向了卢氏这边。她眉毛一挑,道:“这样嚣张的气焰,我倒要看看,是扬州城内哪家的家女眷?″
明瑶华只有更生气的,一边命丫鬟看好黛玉和青姐儿,一边挽着卢氏的手臂走进店铺。
柳妙茵被一群同龄人簇拥着奉承,拿起一枚同心环看了看,“这块玉不够通透。”
又拿起一支金累丝嵌宝花簪,看了两眼,嫌弃道:“勉强还过得去,不过还是比不上宫中赏赐下来的精致。”
“只是一家小店铺,聘请的匠人手艺哪里比得上宫中的呢?”“若实在没有看得上的,换一家店便是了。”漕运千总是正六品的官职,柳妙茵身边的几个同龄小姐愿意捧着她,自然是因为家里的父兄还够不上六品的官职。
她们只知道柳妙茵是驸马都尉的女儿,且柳妙茵说起宫中诸事,事事详熟,她们更愿意尊着柳妙茵了。
柳妙茵沉浸在被小姐妹奉承的虚荣中,看着大门又走进来一拨人,自觉落了脸面,娇声斥道:“掌柜的,我不是说了,不许别人进来打扰我吗?”女掌柜多年来管着这家铺子,练就了一双利眼,新进来的这拨客人无论气势还是装扮都比她强,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平昌郡主一步步走进去,忽然不客气地嗤笑道:“这么大的架势,我还以为是宫里的哪位公主娘娘来了,原来是我那早早就仙逝的姑姑的庶出女儿啊?”“柳妙茵,你不会又打着公主女儿的旗号招摇撞骗了吧?说来也是,扬州不比京城,谁知道你是驸马都尉的庶出女儿,光沾着公主女儿的名头,实则身上没有半点皇家血脉呢?”
柳妙茵身边的几位小姐将平昌郡主的话细细一品,看向柳妙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
和她们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她的母亲是太上皇唯一的妹妹,什么进宫参加宫宴,什么家里时常得到宫里的赏赐。
原来都是骗她们的!
但柳妙茵年后就要嫁给漕运千总,几人还是得罪不起她,为防被柳妙茵记恨,几人深深地低下头去,只竖起耳朵听这一场官司。柳妙茵还是个年轻姑娘,被这样当众揭穿,不由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幸好身边的丫鬟及时扶住她。
她不敢反驳,温驯讨好地道:“郡主恕罪,我不知是您,才说错了话。”平昌郡主的父母、伯父伯父俱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她父亲也不会为了她而和平昌郡主对上,说不定还会换一个女儿与单家联姻。她一个姨娘生的,说得出口的名头只有公主的女儿、理国公府的旁支女儿,能嫁给单承武这样年纪不大的六品官员为正妻,已然是运气了,绝对因为得罪平昌郡主而失去这门亲事。
平昌郡主道:“除了我,你得罪的人可还有别的人呢?既然会说道歉的话,那就多说几句。”
青姐儿大着胆子道:“你的下人,方才对我们口出恶言了。”柳妙茵极力挤出一个笑,道:“对不住,是我没管好下人。”平昌郡主冷笑道:“既然知道没管好下人,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回家学着如何管教下人,是要故意在这儿打扰我挑选首饰吗?”虽然被平昌郡主当面嘲讽,但眼见她没有抓着不放的意思,柳妙茵屈膝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不提柳妙茵事后如何在小姐妹面前挽回面子,青姐儿笑着道:“郡主娘娘,谢谢你帮我娘出了一口气。”
平昌郡主笑道:“不必言谢,名义上她算是我的表妹,我替她向你们赔罪,方才你们挑了哪些首饰,记我账上。”卢氏心头的郁气散去,对平昌郡主只有感激,哪里肯占她的便宜?便道:“多谢郡主好意,今日是为了给小孩儿置办首饰,家中长辈给了银两,我自己出银子便是。”
平昌郡主有意要补偿她,便选了两样小巧的蝴蝶金簪,一对鬟刻花纹的金手镯,令掌柜的装在匣子里,塞到卢氏怀里,笑道:“就当是我送予你女儿的元宵礼罢。”
卢氏推辞不敢收,明瑶华笑劝道:“卢姐姐收下吧,你安心收下,郡主才不至于惦记着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