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想要说话但只能嘴角抽动,冯今毕让她放心:“我知道,你安心去医院,在联系到小瑞的家人以前,我会负责照顾他。”目送着特蕾莎坐的急救车离开,戴着红色针织帽的冯今毕左边怀里抱着棕毛卷卷的蓝眼睛小瑞,右边肩头站着那只此时正开心地在她的脸上很轻地啄来啄去的黄色鹦鹉,就这么被各种颜色满满堆着,转身看向陈仲尔。她没有说话,但眼睛里写满了抱歉。
脸颊鼓着。
可怜兮兮的。
陈仲尔先笑了:“知道了。”
他拨了拨她脸边的发丝,指尖在她的脸颊上稍停了停,又松开。“我自己去学校。你先送他回去,陪着他,我会叫人尽快联系到他的家人。”
接着,他对着小瑞,说了一句冯今毕没听懂的话。可能是西班牙语。
因为小瑞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很含蓄礼貌地用西班牙语回了一句“应该可以”。
这句冯今毕听懂了。
她抱着小瑞往回走,边走边问他,陈仲尔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但小瑞却重复了一遍陈仲尔说的那句原话,眼睛眨眨地觉得自己已经翻译了。
冯今毕于是跟他解释,说刚才的那句话她听不懂,希望小瑞能换成她听懂的语言再说一遍。
小瑞很认真地点了头。
“嗯!”
然后,他努力说出来的还是那句原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还没有把那句话弄明白,走到电梯门前,冯今毕忽然看到了陈伯懿。
小瑞看看陈伯懿,又扭头趴在冯今毕的肩上往大门外的方向看,显然陷入了一种困惑。
他看着陈伯懿,又开始用那种冯今毕听不懂的语言跟他说话。陈伯懿也用这种语言回应地跟他说了几句。好在,正因为小瑞的语言系统还没有很完善,他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各种国家地区的语言混着说,终于让冯今毕听出了端倪:她发现,陈伯懿好像是在骗小瑞,想让小瑞以为他是陈仲尔。但还没等她跟小瑞揭穿这件事,她就看到小瑞竞然向着陈伯懿伸出手,愿意让陈伯懿把他接过去抱。
冯今毕吃了一惊,反应慢了一点,小瑞的半个身子就已经探向了陈伯懿。她只好顺着小瑞的意思,把他送到了陈伯懿怀里。鹦鹉的放飞绳还一直被小瑞牢牢攥在手心里,随着小瑞被陈伯懿抱过去、他们两个又率先走进了电梯,站在冯今毕肩上的鹦鹉被扯得晃了晃。但它立马又重新在冯今毕的肩上站稳,而且不再继续啄她的脸,而是开始用喙给她理毛。
冯今毕自然也感觉到了它的变化。
小瑞现在不在她的身上,她少了顾忌,只犹豫了很短的一瞬,就下定决心地想要把鹦鹉从自己的肩上赶走。
但鹦鹉表现出了很强烈的抗拒!
它猛然又很大声地激烈叫了起来,然后拼命示好地用头蹭她的脸颊,发出“小今”、“小今"的声音。
但冯今毕还是想要把它推开。
“小今姐姐,能不能,不要讨厌卢卡?”
抱着陈伯懿的脖子,小瑞看着冯今毕和他的鹦鹉卢卡,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卢卡好喜欢你。特别想你。”
“我不是讨厌卢卡……
冯今毕没有想好要怎么向小瑞解释。
“是卢卡生病了……”
这时,电梯在小瑞的家门口打开,几人开门走了进去。没走几步,屋中一望不到头的泳池中就涌出了一个巨大的海浪,余浪几乎溅到了他们的脚边。
冯今毕向后退了退,熟练地转过身,在墙上把造浪的功能键按灭。浪花刚平息,鹦鹉就从它已经光秃了很多的胸口、叼下了一根最完好的羽毛,送到冯今毕的面前,要她接。
冯今毕扭开脸,想当做看不见,可它锲而不舍地大声叫着,一定要她拿。冯今毕想了想,接过了那根羽毛,然后,她当着鹦鹉的面,让它能很清楚看到地、非常果断地、用力把羽毛扔掉!
看到冯今毕接过了卢卡的羽毛,小瑞的眼睛忽地就亮晶晶起来。但马上,他就看到她丢掉了羽毛。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接着,额头和脸颊也红了。
忍着眼泪的样子非常明显。
冯今毕只能轻声地跟他解释:“我不可以收卢卡的羽毛。如果我收下了,它会病得更重。”
小瑞很努力地忍住不哭:“可是,昨天晚上,我听到特蕾莎说,卢卡因为见不到你,已经快要死了……
“不是的。”
冯今毕狠狠心,抓着卢卡,不顾它凄厉的惨叫,想要硬把它关进笼里。“卢卡是生病了,只要病治好,就不会有事。”她跟小瑞是去年冬天前认识的。
她现在住的大平层,楼内的各项设施都做得很全备,顶部有好几层专门用来供住户娱乐休闲,其中有一层建成了大型的游乐园。有阵子,冯今毕很经常地会带着木法沙去上面的巨型波波池玩。从蹦床直接跳进全是球的充气池子里,木法沙完全不害怕,在无数个海洋球中如鱼得水钻来钻去,兴奋得完全就是只小狗,每天早上都咬着她的裤子、抢着她往门口走、要她带它出门上去玩。
就是在那里,冯今毕第一次见到了被保姆特蕾莎抱过来的小瑞。四国还是五国混血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