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就像马里奥撞上了头顶的问号,她的手机又震动了。
消息内容和刚才是一样的。
陈仲尔:[小今]
冯今毕走进去。
没开灯。
窗帘厚重。
屋子里只有从门缝射进去的昏暗的光。
冯今毕坐到他床边的地毯上,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床头,示意他靠近:“陈仲尔。”
“嗯?”
陈仲尔应声。
声音含含糊糊的。
性感得要命。
冯今毕马上:“你好好说话。”
陈仲尔低笑出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抱着枕头转向了她。
头发应当是在枕头上蹭来蹭去了好久,好几处都有些蜷着,看起来很像一种小羊的毛。
冯今毕最近终于有幸在他的头上摸了几次,她可以肯定地说,他的头发软得也很像小羊,发量过多而显得毛茸茸的。
但脸还是漂亮得咄咄逼人。
困困倦倦抬起头时,光滑白净的后颈弯出一道好看的弧,让人很想将手指放上去,从上滑到下。
“手里藏了什么?”他问。
冯今毕将合拢着的两只手举到他面前。
“啪!”
她自己配着音效,蚌开壳似的将手打开。
手心里,躺着一个圆滚滚的小泡澡球。
冯今毕望进他快要被两丛长睫毛全遮住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我买的新木盆到了,之前发图给你看过的,用来泡手特别好。还有这个泡澡球,你还记得吗?是我去年陪你画画时做的。我还以为全用完了,昨晚发现居然还剩一下。这是最后一个,因为颜色混得特别完美,我一直没舍得……”
“你的眼睛里有两种颜色。”他低喃。
“什么?”
几乎没有被陈仲尔打断过,冯今毕愣了愣。
“没什么。”
他低头闻了闻她手心的浴球。
“桂花味。”
冯今毕轻微地蜷了蜷指节。
他过来闻的是浴球,鼻尖蹭过的却是她托着浴球的手指。
她感觉他的鼻尖很凉,像冷滑的玉。
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
可她记得这个季节一直用的都是个温度。
被子的厚度也没有换……
“小今。”
“小今。”
他的手指在她眼下的皮肤上轻划了一道。
“噢。”
她从走神中回来,也伸出手指,在他眼下同样的位置划了一下,回应他,“你说。”
“为什么给我看它?”
他碰了碰被她单手托着的浴球。
浴球在原地滚了两下,蹭着她掌心的皮肤,有点痒。
冯今毕想起了正经事:“陈仲尔,泡手吗?你昨晚画了通宵。”
陈仲尔:“一起泡吧。盆那么大。”
于是,两人面对面坐在了木盆前。
木盆没有想象中的大,陈仲尔的手却很大,手指尤其修长。
两双手伸在里面,两人的中指指尖离得非常近,近得冯今毕紧压在盆底的指肚都要麻痹了。
她又开始走神,想象她和陈仲尔的中指是两条脸朝脸的鱼,那它们肯定会不断地吞掉对方吐出来的泡泡。
你吐泡泡,我吞掉。
我吐泡泡,你吞掉。
你吐泡泡……
她正想着那个停不下来的画面,陈仲尔忽然夸她:“你做的浴球,颜色确实很好看。”
他很喜欢夸她。
冯今毕也很喜欢被夸。
每次被夸了,她都很开心:“是吧。为了混出这种颜色,我浪费了好多袋云母粉呢。”
说着,冯今毕的睫毛忽闪了一下:
“刘亚也说我做的好看。”
啊。说完她就后悔了。
刘亚是她的前男友。
曾经,在她的前前前男友弗雷泽对她示好后,她就用过这种小伎俩去试探过陈仲尔,当着陈仲尔的面提弗雷泽,想要看他会不会在意。
陈仲尔当时听完就笑了。
但他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还好整以暇地问要不要帮她去掌掌眼,看那个弗雷泽究竟配不配得上我们小今。
此时此刻,听到冯今毕提起她的前男友,陈仲尔果然又笑了。
“他算什么东西。”
他轻轻地说。
冯今毕怔住。
她猛地抬起眼。
陈仲尔总是很有礼貌。
虽然他的世界美好到也很少出现需要他做出不礼貌的事,但这仍是她认识陈仲尔三年多,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轻蔑的语气、不加掩饰地说出难听的话。
没等她细想,她左手的指缝间好像钻进了一尾细长的小鱼,慢慢游扫过她的指尖,用鱼尾轻轻勾缠住她的指腹。
是陈仲尔的手指。
意识到这件事的第一刻,冯今毕就看着被紫色和粉色泡沫盖住的水面,动了动没被他碰到的右手。
她将手指伸向他,想学他。
可她的指尖却不争气地有些发软,暗自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像只刚长出爪子的小螃蟹、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