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
赵容璋说到做到，说不用他，就真的没用他了。观玄看见她每日依旧很忙，要处理从各方传来的消息，再把消息传回各方，要计划着筹谋着下一步的动作，想办法和江南那边同步协调,要学着完善并构建贵妃为她留下的情报网……
除此外，还有许多杂事要做,其中便包括为他敲定药方。吴老大夫对他下药下得猛，追求的是能又快又准地弄出疗效，而公主需要考虑的很多。他毕竞是个工具属性大于一切的人，像影响体力、影响精神这种情况，她不允许发生。
吴老大夫很为难，捋着胡须说他这病症最大的根由就在于思维异常活跃，且睡眠严重不足。原本从身体方面看，他身体很好，少睡甚至不睡，基本是构不成什么问题的，但若从心志上看，他天性情绪充沛，情感丰富，不睡则其情永无止歇，出事只在早晚。
公主没听到一半，就十分不屑地打断了：“你不了解。他就是一块木头，头脑里没那么多想法的。你自信医术高超，却也有诊错的时候。看来我真有必要再去多请两个大夫来了。”
话虽这样说，但公主并不会真去找别人再给他复诊。他的存在和身份，永远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先前流落在路上，没办法就不说了，现在一定要让他少露面。
吴老大夫却严肃了脸色，想与她争辩。公主不想再把时间花费在这些无谓的事上，要他立刻敲定，就按她说的那些写方子。要以缓和为主，不能猛了药性，耽误她的事。
药方出了，晚饭时药被人一并端来。公主嫌药味苦涩，叫人端远点。远了还有苦味，她干脆叫人端出去。
吃过饭，公主倚着窗几，品着茗，隔帘听乐伶抚琴展喉。一盏茶毕，她想起来了，又让人将药端了回来。
观玄依令捧起药喝了。
余光忍不住落向公主。
公主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他了。一连两天，都没有再用他。那天他赖在她身上僵那么久，努力地求她，她都不松口。不用他以后，她连叫都很少把他叫出来。一旦他不再有那层工具、药人的属性，环境安全时，他对她而言就没什么用处，没什么非要接触的时刻了。以至于，观玄很想找时机再求一求公主，都找不到。余光中，公主瞧都没瞧他一眼。搁下茶盏以后，就赏玩起了傍晚时双安派人送来的一只小皮箱。
皮箱小巧而精致，还上了锁。公主认真地琢磨着，把钥匙旋进了锁孔。观玄放慢了咽喉咽动的速率，但药终究有限，这时碗底彻底空了。光影随他动作微微变动，公主回神，随意地看他一眼，话都懒得给他一句，撇撇下巴，示意他喝完了就回暗处当值去。她低头继续摆弄皮箱。
观玄从来没有违抗过她的任何命令。即使是在那等事上有不情愿的时候，最后都还是哭着、推着，任她把事办了。但今天，他硬着腿，没有回去。公主已经很久没有理他了。再不理他，她对他身体的喜欢，一定会消磨殆尽。他心里很为此恐慌，很难受。他想求她，努力地求她。观玄近了两步，故意让自己的影子在公主身上移动，希望能等到她的察觉，等到她抬头瞥过来的一刻。念头刚这样从脑中游过去，公主有些警惕地抬头了。
观玄用手碰碰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眼睛，快速向她说：“公主热毒，三日没解了。”
但是，公主连完整看他表达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他才说到热毒，公主“哦”一声，再次低下了头。观玄分明知道自己是个哑巴，然而下一瞬，他竟觉得自己喉间梗住了。许许多多想要表达的话，都堵塞在了胸腔。手跟着顿停了动作公主打开了箱子。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根粗玉。公主的眼神中有惊奇，有惊喜。她没有见过这东西，握在手里，细细地观摩把玩着。
箱子里东西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件。
公主要下榻。下榻时，注意到他的存在，她皱眉催促：“回去。”观玄不动。
公主不悦地看着他，忽然一笑：“你要待在这也行。反正你别的地方也去不了，方寸之地，你站哪都还是能看见，能听见。随你吧。”观玄眼睫凝垂。
赵容璋得了新奇好玩的物件，心思便全放在这上头了。皮箱虽小，用具却丰富周到，还包含了一面可立起放置的小铜镜。别的她还没有时间研究，潦草翻看一下，就先搁到一边了，玉与镜被她抱在怀里，先跟着进了帐。
观玄侧身，清晰地看见公主解了罗裙，靠迎枕仰躺坐着，漂亮可爱的一截脖颈探着、稍稍歪着。脸上，一对卷翘的睫毛在往下撇，撇去的方向，是股前那面立置的小铜镜。
镜中景色娇艳欲滴。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到。观玄盯着这顶松松垂拢的帐子。她根本没有要向他，向任何人遮掩的意思。连薄薄一层帐，都这样随意地一丢。什么也遮挡不住。观玄走到床帐前。
公主握着盈盈一截白玉，正钻研地盯着镜子。她自己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看到这里，表情很新奇。她对着往里放，还没有放进去，呼吸就几次变化了。观玄情绪涌动，盯着她的脸。她对这东西倒很认真了，同样也很温柔。太过粗涩坚硬，摸不着进口，所以腕指间动作很柔，很慢，简直像在哄它。她还试图给它引路，自己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