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破坏自己的身体?又是扎针又是喝药,这太有损她的尊严。
双安很能理解她。被热毒折磨,极不好受。当年的十二位花奴,各个身染热毒,虽程度不一,却几乎全无长寿之相。这是种难言的痛苦。也许正因真正的痛苦是难言的,公主在其他能言之事上,都坦率得极致。双安让人将两位大夫都请了回去。公主坐在边上揉按太阳穴,双安想要宽慰宽慰她,不想公主睁睁眼,叹息般道:“我自己歇一歇吧。”双安忧心地看一看她,想到这热毒,想到公主昨日气冲冲地去了勾栏和医馆都败兴而归,心里默默下了要为她分忧的决断。晚间,赵容璋照常让猫喝药。
猫已洗过澡,听见这指令,一时却没有动作。赵容璋沉着眼神,看他说:“不治,不睡。太烦公主,太麻烦。”
他近来话很少,非必要不表达。即使表达,也都表达得很浅、很短。赵容璋心情很差,觉得承担风险的人,怎么也不该是她。他倒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睡醒又一副无辜。无辜是无辜……但是不管,他是那个东西,那个玩意儿,让她玩得高兴是他的本职,让她承担风险,却是他的绝对失职,是罪孽!她非得狠狠地折磨他,才能解气。但毫无理由直接折磨,也不行,显得她好像是个情绪失控的小人、暴君。且他哭得太难过,她看在心里也会不爽。早说了,她不是变态!
赵容璋平静地看着他道:“没事。我说了会给你治,那就给你好好地治。”观玄真的不是笨蛋。他察觉得到公主周身的低气压,以及她话音中的隐怒。她讨厌他。一直讨厌他,今日尤甚。她会惩罚他、折磨他,此刻平静的凝视,是在等待。
观玄将药喝干净,在她的注视中紧绷地躺上公主的榻。他不愿看公主的眼睛,脑海却在不断想,公主会如何在他失去意识以后,用尽手段惩戒他。那么骚浪的身体,在她的绝对掌控下,会做出许多由他自己掌握时,完全做不出的反应的。她会玩得尽兴,兴许能稍稍解气。
眼皮很快开始沉重。观玄看着眼下帐顶模糊的影,与公主一起等自己睡着。不过,可能是身体有了耐药性,这次昏得没有那么快。没多久,观玄清晰地听见公主不耐烦的鼻息。他沉默地垂垂睫毛,手指往一道穴上暗暗地打了下去。霎时间,骨麻血沉,眩晕感飞速地从穴道窜上来,观玄终于能失去意识。见少年的睫毛彻底停了抖动,赵容璋搁下支腮的手,连帐子也不放,拉开他贴着身体的手臂,便欺身压去。
这无趣的玩意儿。呆笨、蠢陋、无聊,她今天一定玩死他,玩哭他,玩得他没意识了身体还不断地发红发粉、不停抽颤顿……温柔炽热的梦境,把最滚烫,最不可思议的欢愉带给了沉睡中的意识。观玄喘不上气,再怎么鼓动胸腔,也喘不上。他张了口,接着好像能听见自己浪极的气息声。像发了高热,但没有那么难受,不仅没有那么难受,身体还觉得快乐,无比快乐。
软津津的。观玄蒙昧中觉得身体在被一种极端的温柔,以极端的表达方式对待着。恐怕是这具毫无廉耻的身体,把公主的折磨与惩罚都当作了奖赏。贪图这种欢愉是极度可耻的。但在梦境将碎的时刻,观玄不想复苏意识。既然事实是痛苦的,为什么不昏沉地贪图下去。昏沉时,不需要明白可不可耻。他有意这样昏沉下去,然而更猛烈的感受在梦境稀薄到一定程度时,乍然崩碎了它。
观玄感觉到自己在哭,边艰难地喘气,边艰难地哭。感受在随体温而升高,他意识到自己醒了,预感要直面接受公主给的疼痛了,在眼眶溢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时,茫然地掀开了被漫涨的眼皮。
瞳仁汪在温热的泪水里,视线没有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模糊。观玄看到一张泛着团团粉色的脸颊,一双发着迷离与痴迷的眼睛。是公主的脸,公主的眼。
他愣了愣,以为这是一场过于清晰的梦。但接着一张软热的唇,轻轻地落在他的颈侧,重重地带了一口清晰得甚过一切梦境的感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