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这书房虽然有不少名贵字画和摆件,但阮云笙也不缺这些。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唇角悄悄勾起,“好呀,五哥去忙吧,我正好跟鹦哥玩会儿。”
谢晏走出去没多久,阮云笙便探头往院子里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立刻转身对知书道:“你去外面守着,看到王爷回来,赶紧给我报信!”
知书一脸疑惑:“郡主想做什么?”
阮云笙眉眼弯弯,眼底闪着促狭的光:“难得有机会单独待在谢晏的书房,自然要翻翻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知书见她兴致勃勃,无奈地行了礼,轻轻带上房门退到走廊守着。
阮云笙丢下喂鹦哥的谷粒,拍了拍手,像只发现新领地的小狐狸,兴奋地凑到书架前翻找起来。虽然谢晏从小就是个小古板,墨守成规、循规蹈矩。
但谢晏之前说过,他也是男人,说不定会在私下无人的时候,偷偷看那种话本子!
小时候,她就在三哥的书房发现过!
只是她刚翻开还没仔细看,就被三哥抢了回去。
一向洒脱不羁的三哥罕见变得磕磕巴巴,给她买了一堆零嘴,哄她别告诉另外几个哥哥,否则大哥和二哥会扒了他的皮。
连三哥都不敢被人发现,如果谢晏这个小古板被她发现什么,一定会羞愤欲死!
一想到谢晏面红耳赤的样子,阮云笙兴致更高了。
做坏事的人只觉得兴奋,是不会觉得累的,书架被她一排排翻过去,她甚至搬来椅子,连最上面一层书架都没放过。
为防谢晏学三哥的招数,把话本子换了素净封皮,她还耐着性子,每本书都抽出几页翻看内容。可翻来翻去,满架的书竞全是些无趣的玩意儿。
要么是之乎者也的诗词,要么是密密麻麻的兵书策论,再不然就是枯燥的山川游记。
阮云笙翻完最后一排书,将手里的游记随手往桌案上一丢,撇着嘴暗自腹诽:谢晏这小古板,还真是表里如一的无趣!
谁知那本书没扔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来,正要塞回书架,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的柜子,心头忽然一动,伸手便去拉柜门。随着柜门缓缓开启,一只半新不旧的兔子灯赫然映入眼帘。
竹骨上糊着的素色纱纸已有些泛黄,耳朵尖微微耷拉着,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巧模样。
阮云笙疑惑地拿起这盏熟悉的兔子灯,整个人都愣住了。
谢晏竞然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兔子灯?
不对!
这兔子灯被她把玩过很多次,上面的痕迹她都熟悉,这分明就是她的那一盏!
可是她的兔子灯,之前明明已经丢给初五了啊!
所以这盏兔子灯,怎么会在谢晏这里?
阮云笙长睫颤了颤,心念百转,忽然想起好多不对劲的地方。
怪不得,她之前脚腕扭伤,连知书和知琴都不知道,初五却知道。
怪不得,每次谢晏受伤,初五也会跟着受伤。
怪不得,谢晏和初五身高体型相仿。
怪不得,谢晏明明派了暗卫守在侯府周围,初五却始终来去自如………
怪不得,裴惊鸿几次欲言又止,暗示她初五身份可疑……
初五……五哥???
难道,初五就是谢晏?!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阮云笙脑海中炸开。
一个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一个是温润端方的宣王殿下,身份天差地别,嗓音判若两人,性格更是一个温顺一个疏离,任谁也难将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何况,她还亲手掀过初五的面具。那张布满狰狞伤痕的脸,让她彻底打消疑虑。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
初五和谢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五年前,她和谢晏还处在水火不容的阶段。
他一边处处与她作对,一边却假扮成初五,陪她偷偷溜出侯府玩。
她那时还沾沾自喜,以为挣脱了束缚,在外面自由自在,殊不知,其实她从来就没脱离过谢晏的视线!怪不得当初她提议让初五入赘,会被他一口回绝。
堂堂宣王殿下,怎么可能入赘做郡马?
可是谢晏费这么多心思,难道就为了时时刻刻管着她?
那么这个小古板,为了“看管”她,还真是豁得出去!
换作以前,阮云笙定然会觉得谢晏居心不良,这么费尽心机地骗她,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说不定还在暗地里嘲笑她被骗得团团转。
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谢晏待她的好,分明和几个哥哥一样。
不对,即便是几个哥哥,也不会这样无时无刻地管着她啊。
阮云笙正百思不得其解,门外忽然传来知书的声音:“郡主,王爷往这边来了。”
她倏地回神。
按她的性子,本该将兔子灯砸到谢晏身上,质问他为何骗了自己这么久。
谢晏不好好道歉把她哄高兴,以后别想再踏进侯府一步。
可听着门外那道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阮云笙心头莫名一动,神使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