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皇帝察觉到小顾的存在
顷刻,房门被推开,裴玄衍眸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了顾清嘉身上,缓步入内,上前见礼。
顾清嘉也一同起身。
皇帝沉凝的视线扫向她,淡声道:“你起来做什么?坐下。”顾清嘉心知皇帝的怒火大半都是冲她而来,师父此番进来,却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别连累了他。
不就是吃药吗?她压在舌根底下,借机吐掉便是。她并未依言坐下,躬身道:“请陛下消气,臣这就吃药。”言讫,她拿起了桌上的瓷瓶。
“放下。"皇帝声线愈冷。
裴玄衍清冽的眸光落在那瓷瓶上,道:“敢问陛下,此乃何药?为何要逼迫鹤卿服用。”
“逼迫?逼迫他的究竞是谁?"皇帝眸底戾气翻涌到极致,神情反倒平静下来,眸光定定落在裴玄衍身上,淡声道,“自国朝定鼎以来,似乎还未有阁臣挨过廷杖。”
裴玄衍眸光波澜不惊,从容自若地道:“先不论臣并无失当之处,陛下可想过后果?”
顾清嘉眉心轻蹙。
她怀疑皇帝是毒药侵脑,彻底疯了。首辅掌票拟之权,协六部运转,受此折辱,内阁权威尽丧,六部人心浮动,言官群起而谏,朝局定生动荡。圣心失据,甚至可能动摇朝纲。
皇帝的话太过离谱,她只当他是怒极失言,没有当真。没承想却见皇帝缓缓坐直身体,声线沉冷道:“来人,传朕口……顾清嘉险些没绷住面上的神情,骤然抬眸,撞进了一双看似平静、眸底却一片混沌的凤眼。
原来是真疯了。
他倒是把解毒丸掏出来吃啊,谁才是应该吃药的那个,他心里难道就没点儿数吗?
她道:“金口玉言,覆水难收,请陛下三思。”皇帝眼前天旋地转,头部阵阵抽痛,耳边一阵嘈杂之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数不同的声线,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阿澈,吃了这药,你就离不开母妃,能和我一起走了。”“阿澈,你还小,一个人怎么在冷宫里活呢?”“把药吃了…”
“阿澈,把药吃了…
他指节骤然攥紧,力道之大,指甲嵌进肉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生生咽下。
“陛下……”
他听到有人在唤他,抬起混沌的眼眸,模糊的视野中,身形单薄的少年正关切地看着他,他有一双沉静的眸子,眸底却蛰伏着野心的火焰。是啊,他是皇帝了。
可面对曾经的自己,他还是这样无能为力。他曾立誓不做同父皇一样的昏君,可裴玄衍,他非杀不可!“传朕口谕,裴玄衍藐视君上,罔顾君恩,即……”“陛下!“顾清嘉扑身上前,恨不能将解毒丸从他怀里掏出来硬塞进他嘴里,可算是明白了皇帝总喜欢当护士给她喂药的那份心了。皇帝拢住她单薄的脊背,将她按在了自己膝头,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她的发丝,嗓音低哑。
“你最是好强不过,他却给你喂了那种腌攒的药,让你成了不被人那般对待便饥渴难耐的玩物,他分明是想要你的命。”顾清嘉愣怔当场,皇帝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这是正经的文里能出现的内容吗?
裴玄衍瞳孔骤缩,顾不上礼节,快步行至皇帝面前,沉声道:“陛下这是何意?鹤卿被喂了什么药?”
皇帝眸光冷冷扫向他:“药是你喂的,你该心知肚明才对。”裴玄衍脑中回旋着皇帝方才的话。
腌腊的药……不被人那般对待便饥渴难而耐……他骤然俯身,修长的手紧拢住顾清嘉的肩头,眸底暗流汹涌,低声道:“鹤卿,圣上所言当真?是谁给你喂了那种药?”顾清嘉心道皇帝发疯也就算了,就不能自己疯自己的吗?又惹得师父为她担心。
她低垂着眼睫,眉眼间一片郁色,看得裴玄衍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见她嘴唇翕动想要开口,他低声道:“不用说了,为师明白了。”是因为被喂了那种药吗?徒儿才会说自己放荡,说自己喜欢被顾景和那样对待……
心里痛不堪忍,身体上却在迎合,她该有多绝望?而喂她药的人,除了顾景和,还会有谁?
顾清嘉心道师父明白什么了?他不明白。
她张口欲言,皇帝蓦然俯身将她从裴玄衍掌心搂了起来,双手紧扣住她的胳膊,迫使她直面他的视线,沉声道:“是谁?喂你药的人究竟是谁?”他原以为那个“阴冷的男人"是裴玄衍,虽他瞧着并不阴冷,但那声音说的可能是他的本性。
可裴玄衍方才的神情和语气不似作假,再加上那声音向来都直言他的名字,从未用过代称,喂药的很可能另有其人。顾清嘉是真有些没招了,皇帝真是疯得不轻,才会对这么荒诞无稽的事深信不疑。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她再如何解释,他也是听不进去的。要是别的锅,她顺手就扣在顾景和身上了,这个却是不行。万一皇帝回想起了她与顾景和上回在宫中……吃了那种药,接下来要干什么,不言自明,而秽乱宫闱可是重罪,更何况兄"弟”相煎。
皇帝见她面色苍白至极,垂眸默然不语,拢着她胳膊的指节微微收紧,嗓音沉凝道:“告诉朕,朕杀了他。”
顾清嘉心道顾景和是皇帝的试药之人,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