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衍闭了闭眼,缓吐出一口气,轻将她搂在怀中,低声道:“鹤卿,去沐浴吧。”
顾清嘉轻声道:“师父,你不要冲动。”
她害怕师父又像上次那样提剑去杀顾景和,顾景和如今是全盛状态,险些没把她亲死,别反伤着了师父。
裴玄衍道:“安心,为师不会冲动。”
他扶着她走进浴室,转身向茶室走去,命人将沈明夷带了进来。他沉凝的眸光落在他身上,道:“我希望你不要对鹤卿怀有恨意,这并非她的本性,她实在受了太多折磨。你大可将你的怨念加诸在我身上,我是她的师父,自当承担她的过错。”
沈明夷心下冷笑了一声,受了太多折磨?那样一个繁华锦绣堆里喝蜜糖水长大的人,能受什么折磨?
他已知道眼前人是谁,冷声道:“裴阁老,我不过是一个仆从,你大可不必迂尊降贵,同我说这种话。”
裴玄衍一身冰雪般的清气,眸底却氤氲着暗色:“我无法接受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对她心怀怨念,哪怕是一个仆从。"<1沈明夷眉心轻蹙,他可算是知晓顾清嘉那般高傲又狠毒的性情是从何而来的了,恐怕有大半是他这个师父惯出来的。话已说完,裴玄衍命人将他带下去,长身而起,向浴室方向走去。顾清嘉沐浴完,半路上恰好遇见了他,便与他相携回到了卧房。她虽命人将自己的床榻搬了进来,却还记得师徒之分,让人将她的榻放在了卧室另一端,中间隔着一扇屏风。
她便如给生病的父亲陪床的孝子一般。
她本想坐在自己的榻上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却被裴玄衍扶到了他的榻上。他取了柔软的巾帕,动作轻柔地拢起她的乌发,缓缓擦拭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于是她准备下次再推拒。入夜,在她监督下,师父很早便熄了灯,准备休息了,她不由心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实在太对了。
早就说她聪明绝顶嘛!
她躺在榻上,困意渐涌,还没问师父有没有上药呢,他倒先问起她来了。“鹤卿,你上药了吗?”
不待她回答,他缓声道:“没上也无妨,睡吧。”顾清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皮越来越沉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察觉到她的呼吸声变得深而平缓,裴玄衍起身下榻,走到桌边点燃安神香,拿起了桌上的药盒。
他向她的榻边走来,俯下身,修长如玉的手指触上了她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