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知道了,父亲。”
大
太极殿的蟠龙金柱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裴裳儿斜倚在龙椅上,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匕首,双眼空洞无神。
薛皓庭护送凌枕梨到殿前,侍卫便将他拦下,只允许凌枕梨一个人进殿,凌枕梨回头给了薛皓庭一个放心的微笑,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台阶。“废太子之妃薛映月觐见一一”
尖细的传唤声在殿内回荡。
凌枕梨神色坦然,不急不缓地迈过门槛。
宣帝夜里离世,她不能穿得张扬也不能穿鲜艳的颜色,只穿着一身白色,佩戴的也都是银首饰。
“妾参见太女殿下。”
凌枕梨行的是跪拜礼,额头抵在冰冷的地上,这个姿势,她看不见裴裳儿的表情,只能清晰感受到两侧禁军手中握着的刀鞘反射的寒光。昨夜里下了小阵子的雨,更漏滴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裴裳儿一阵如银铃悦耳的笑声从她头顶传来,划破了太极殿内的死寂。“薛映月,在这见到孤……啊不,在这见到朕,你惊喜吗?”裴裳儿的笑声仿佛鬼魅呼唤,牵动凌枕梨的神经,她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殿下何意,妾不知啊。”
尽管疹得慌,凌枕梨依旧倔强地与裴裳儿对视着。裴裳儿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好啊好啊,差点忘了,你的身份是前太子妃,是薛家的掌上明珠,哈哈,真可笑,薛映月啊,我叫你的名字,你听着,不觉得别扭吗?”
说着,裴裳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用天真的表情看着凌枕梨,凌枕梨被她这一番话说的烦躁至极,再加上裴裳儿那装模作样的表情,凌枕梨干脆也懒得继续演恭敬了。
凌枕梨翻了个白眼,直接起身,拍了拍裙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无半分恭敬:“您喊我的名字,我还要别扭吗?”
“啊,这是你的名字吗?真是的,是不是很长时间大家都这么喊,才让你觉得这真的是你的名字了。”
裴裳儿挑衅的神色,再加上她都快明着说出来凌枕梨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而是冒牌货了,凌枕梨能感受到她恶意的玩味,决定不吃她这一套。“先皇仙逝不久,殿下看样子是悲伤过度了,竞然在说疯话,太子虽被废除,可本宫是高宗钦定的储妃,大唐未来的国母,现在本宫不想在这听太女的病话,先行告退。”
说完,凌枕梨转身就要走,侍卫也不敢上前阻拦,除了太子妃,她还是丞相女,除了紧急军情,朝堂上大小事都要过丞相的眼睛一遍才能递给皇帝,没人敢得罪丞相唯一的女儿。
见侍卫无人上前阻拦,裴裳儿只好自己开口。“慢着,薛映月,你别急着走啊。”
凌枕梨回头冷笑:“怎么,殿下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哼,来人啊,将柔嘉郡主带上来。”
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两名侍卫带着一个发髻散乱女子走进来,那女子显然就是柔嘉郡主裴禅莲。进来之后,裴禅莲怒目圆瞪,看了看裴裳儿又将目光转移到凌枕梨身上,凌枕梨已经烦透了裴禅莲,看见她就止不住地反胃。“你们俩可是熟人啊,见面怎么做到的连招呼都不打的?”裴裳儿尖酸刻薄的话语萦绕耳畔,凌枕梨恶狠狠瞪着裴禅莲,就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薛映月!”
裴禅莲被她的目光刺激到,暴起,愤怒地挣扎想要冲向她,却被侍卫抓住。“你这贱人!为什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侍卫一脚踹在裴禅莲膝窝,强迫她跪下,裴禅莲吃痛,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凌枕梨纹丝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柔嘉郡主,你是精神错乱了吗?竞然敢直呼本宫的名讳了,好吧,看在太子殿下已经被废了的份上,本宫也不能跟你计较了,至于你辱骂本宫,新帝就在座上,孰是孰非,自有定夺。”裴禅莲嘶哑地笑起来:“你这个死女人,事到如今你还演戏,你分明就是一年前在醉仙楼里跟崇珩不清不楚的女人!你说你都当上太子妃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呢,你说你还要脸吗?你难道是眼睛瞎了,看不到崇珩身边已经有我这个妻子了吗!”
凌枕梨藏在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越听越气。“怎么今天一个个的都发癔症了,是陛下仙逝,连带着把你们的理智都带走了吗?柔嘉郡主,你再敢污蔑本宫清白,就等着刑部的人来跟你说吧。”“薛映月,你当真要嘴硬到底吗?”
裴裳儿笑了笑,从龙椅上站起,手中把玩着匕首,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她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看样是沐浴过后特地熏香了,但却掩不住身上隐约散发的另一种气息,是血腥的味道。
她停在凌枕梨面前,用那把未出鞘的匕首抬起对方的下巴,凌枕梨感到冒犯,于是毫不客气,直接用手打下了裴裳儿的手。“裴乐,你给我放尊重点,你还没登基呢。"凌枕梨眼神冰冷。“你被裴玄临惯的无法无天了。“裴裳儿摆摆手,挑挑眉,冷笑,“你是忘记你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你现在只是臣子的女儿!”“而这个臣子,是你不得不畏惧,礼让的丞相。“凌枕梨陪着她笑了笑,“你不敢杀我,你敢的话,早就赐我白绫毒酒,送我归西了。”裴裳儿这下终于笑不出来了,她的底牌被揭穿了,不错的,现在朝野上下,除了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