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圈动作一滞,河内站着一个物什。他眯眼,是只黑猫站在河流中。水花淋湿猫毛,使脏污尽数被涮洗而下。污渍融河中,叫它干净下半部分显出原色:
原来不是黑猫,是脏了的狸花猫啊。
双子也追过来,一齐指着猫喊:"咪咪!”许久未见的猫,自己冒了出来。
根本不是走丢,猫弃养人类了!
混乱的场面中,混天绫从林中追出。红绸冲入河内,激起千层万圈的涡旋。猫在涡芯,怡然不动。
“不能用乾坤圈”
平愈:“会伤到它的!”
话语间,狗在河沿急刹车。巨大的甩力使平愈与哪吒飞向河,磅礴的水汽扑面而来。混天绫放弃追逐猫咪,注入灵力后拓宽变长,如舌将二人卷入。法器裹住他们成赤茧砸入河内,一时水花迸溅,竞扬起高浪。随着水滴砸落,无数硕物黑影也朝下坠。仔细一看,是鱼、虾、河蚌、还有小小的…双生子呆呆地看着天空。
天上,下河鲜雨了哇!
混天绫撤开,二人被扑簌淋下的河雨浸透。头发、衣裳,尽贴在肌肤。
平愈打了个喷嚏,忽觉怀中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猫叼着鱼在她怀里。
“咪咪,你是来打猎的吗?”
她要抱猫,没有成功。它身上的脏污彻底被洗去,狸花猫松了鱼扔在她怀里,从中跳出。
哪吒揪住猫的后颈,两人看着这只被丢进来的鱼。祝酉的金饰是被鱼吞掉的,难道.…
被吓呆的沈、祝两人,急急忙忙朝这儿跑来。“你们没事吧?”
沈姑娘淌入河中。
哪吒挥开少女伸来的手,自己扶起了平愈。女孩抱着鱼,连连打着喷嚏。
身体阵阵发冷,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哪吒皱眉:“先回府。”
平愈身弱,泡在水中久了湿邪入体,易染风寒。猫被丢入双生子的怀中,男孩不由分说地带着女孩离开。无人阻拦。
出去时好好的两人,回府变成了落汤鸡。
等候多时的绿衣,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这是怎么了!!”林府下人烧水的烧水,备衣的备衣,一通忙碌。等傍晚,终于将二人拾掇好了。
平愈捧着一碗姜汤,喝一口就吐出一点舌头。好辣!好烫!
屋内无人,她左右张望,试图将姜汤倒入盆栽中,让自己味蕾能够解脱。“喝完。”
坏事才起了个头,哪吒便推门而入。
他方才都在屋外,是怎么知道她要倒掉汤药的?平愈嘟囔两声,回到榻上:“我是怕房里的发财树渴了。”“绿衣今日刚浇过水。”
靠近了,她注意到男孩手里还有一副托盘。“这是什么?”
她从坐转跪,撑住身体伸颈张望。
一枚洗净的贝壳盛放在盘中,内里明光熠熠,静置着一对金打的耳钉。哪吒道:“庖厨剖鱼时,奴隶从里面找到的。”那只猫送来的鱼,被他们带回府中。
万物有灵,猫总不会无端赠物。想到祝酉的聘礼正是被鱼儿所食,平愈便起了心思。
果然,这鱼正是使祝、沈两家婚约作废的罪魁祸首。“我们得趁现在把这个送给沈姐姐。”
平愈说着,就要下床。
哪吒眼皮一颤,乾坤圈便将她连腰一起箍在榻上。“他们婚约都作废了,不急于这一时。"他说:“你先休息,明日再去。”“不可。"平愈挣扎解释:“这是证明祝酉没有撒谎的铁证,送过去或许他们还有周转的余地。”
“你觉得祝酉配得上她?”
哪吒听平愈谈起祝酉是也有不喜,怎么这会儿这么热心肠了。“配不配,不是我们说了算。”
她挣不开乾坤圈,只得仰面躺着,看屋顶道:“至少得让沈姑娘知道这是乌龙。”
“金钉会被送到我们手上,这也是天命。顺天而为,等误会解开了,再让她自己做选择。”
不做干涉,但也不要隐瞒。
待金钉归主,他们婚成与否都与她与哪吒无关。哪吒沉吟片刻,作出决定:“沈家在哪?”“你自己去?“平愈有点担心。
“我去。“他取走贝壳,道:“风凉,你不能再出去。只是还对金饰,这有何难?”
从铺面开张起,他们还没有分开行事过。
平愈犹豫片刻,将地址报了出来。
林府到沈家隔着一条街,哪吒到时沈蚕绢正在屋外烧水。见到哪吒,她还有点意外。即便男孩风评已然好转,她还是有点怵他。“三太子,你寻我有何事?”
莫不是因落水一事来寻仇吧!沈姑娘紧张。男孩对她打直手臂,将一握起的拳头送上面前。沈姑娘不明所以,等他解释。
手指在她眼前缓慢松开,哪吒掌心中的贝壳被她看到。日暮落于金面,刺得少女的眼睛眯起。
这是.…
那枚熟悉的金钉,正置于壳中。
“鱼腹中剖出,你的。“他虽少,但明了。祝酉没有说谎,聘礼当真被吞入鱼腹。
沈蚕绢盯着金钉,却没有将它从男孩手中接回的打算。她不做反应,哪吒也耐着性子等待。
半响,少女摇起头来。
“三太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