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Chapter 39
“你先松开我。"沈栀钰撇开他拽住自己的手，以哄人的语气跟他讲。他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渐渐松开手，他高大的身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靠着她,沈栀钰俯视着他，怎么看怎么别扭，她眯眼笑友善道：“你不妨起来跟我讲话呢。”
他没照做,但她这一席话，实打实伤到心里去了，他失落地从她身旁抽离，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也如他这般，垂着尾巴乞怜。他顺势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沈栀钰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肩头，他像是有了脾气对她的动作置之不理,还有意将肩膀往旁边挪了挪，让她捞了个空。沈栀钰看穿他的花花肠子，她俯身，伸手强硬地将他的脸往自己这边掰，他的下巴卡在她的虎口处，脸颊被她的手指用力碾了碾，她居高临下望着他惊恐的双眼，心平气和地说：“感受到我手指有多冰吗，我让你起来只是因为地上又冰又凉。你是有什么怪癖？必须得在演奏会前多生几场病就舒服了？”说着她语气软了下来，手上的力道轻了许多，她柔声细语道：“你这样做是因为有安全感，那为什么不开灯呢？”
为什么不开灯呢？
是啊,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喜欢黑，但习惯了黑。
打开灯敞亮的环境就像是展示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模样给对方。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这样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里像动物一样蜷缩，倚靠在他自以为的安全港旁，企图获得慰藉。他很喜欢被沈栀钰捏着脸颊的感觉，被安全感包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思及此处，岑濯羡手指触碰到她的手心，然后轻捻着、摩挲着，在她手心里作画，隐隐约约泛起的痒意让沈栀钰捉住那只“作恶"的手，青筋若隐若现。这只手冷得不像话，如果不是她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她一定会以为自己触碰到了一具尸身，惊得弹跳开。
“不要开灯，我喜欢这样。"他蹙眉道。
旋即他将沈栀钰带了下来，渗骨的冰冷没有沿着她的脊椎袭来、蔓延，岑濯羡不知何时垫了一个抱枕在地上。
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他心觉，她真是上帝杰出的艺术品，不容亵渎，但他想要和她共沉·沦，当然，不是现在，不是此时此刻。他朝她越靠越近，他进一寸，她便退一寸，他把她逼得走投无路。方寸大乱的反而是他，她波澜不惊地看着他睫羽发颤。他的眼落在她的唇上，随后闭上眼目标明确地发起进攻，她没有任何反应，却在最后一刻猝不及队躲开了他，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岑濯羡落了个空，他没有情绪波动，蹙着的眉渐渐舒展，他静静看着沈栀钰，大拇指不知不觉从她的脸颊挪动，抚了抚她的唇，描摹着它的形状，而后缓缓撬开了她的嘴和牙齿，探了进去。
沈栀钰刹那间咬住他的大拇指，他的手指瑟缩回去，留下两行浅淡的牙印，她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净。
“你真坏。"他没好气地说。
“有对你坏吗？"她不以为意地回答。
“有，你没有心，你食言，你撒谎……总之，就是有。"他理直气壮地说，气势汹汹。
他大鸟依人地靠在沈栀钰肩膀，嘴里不停念叨，诉说着她的罪行。“你是把我认作了别人吗？我可不记得这么对过你。“沈栀钰不以为然地说，他不回话，她接着认真地说，“伤害了你，是我对不起。”“我只是随口说说…”他低声呢喃。
反正你怎么对我，我都爱你。
“那你有讨厌我吗？“沈栀钰放空地问。
“从来没有，一点也没有。“他坚定地回。“你就这么傻。"她轻笑。
钟表滴答滴答，泛黄岁月的画面浮于眼前。“阿羡，阿羡。"何旖唤着脚边羸弱的孩子，蜷缩成了毛球，他昏睡中听见母亲喊他的名字，他含混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何旖递给他一块糖，弯腰下温柔地说。“为什么母亲？我不要回去，我要和您待在一起。"何旖早已向身边的人递了眼色，她们将小阿羡从夫人身旁拉开，他摇着头不明所以，紧紧攥着母亲的裱角。
他的力量太弱小了，很快就被女佣抱起来带走。“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患上了心病？“沈栀钰问。“你也觉得我生病了，我病在哪里？"他求知若渴。“你很清楚。"沈栀钰说。
失眠，心慌，手抖，头晕，焦躁，反复无常……或许没有发生任何，这些病伴着他出生，从母胎里就存在。“我会好起来的。"他担心，又试探，手指缠绕、拨弄着她的发丝。“我相信你。“沈栀钰斩钉截铁地说，话锋一转，“刚才你说会毫无保留告诉我全部，现在你是亲自推翻自己的话吗？”“我有说过吗？"他心虚地说。
“耍赖？"沈栀钰挑眉问。
“嗯。"他蹭了蹭她脖颈。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他凝眸沉声问。沈栀钰闻了闻衣袖：“很难闻吗？”
是和许檐青出去时沾染上的气味，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我不喜欢。"他正色道。
他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小心生病。“沈栀钰伸手要将衣服扯下来，他却不允许。“你的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