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突然出现的非机动车,司机一个急刹,等稳稳停住,连忙回头跟纪书塘说了句抱歉。
纪书塘灵光一闪,直起身子:“楼观璟有律师资格证?”宋既明点点头:“是啊,不光有,还挺牛逼的,只不过他不接案子。”“那咋了?"纪书塘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宋既明诡异地安静了好一会儿,他忧心忡忡:“你想让我去劝楼观璟帮你打官司?”
纪书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然呢?”
宋既明”
大大
南城市郊的古街巷子里,两旁的砖墙斑驳陆离,青石板路在晚霞中泛着光泽,那些被岁月磨得圆润的凹陷处,成了积水的坑洼,一脚踩进去,浸湿了球鞋,也浇透了生机。
这条古街因为偶然一次在网络上走红,成了网红打卡地,周边的住户察觉到商机,刚开始就办了营业执照,打开家门做起了生意。周晚栀就是其中之一,古巷子街道的十字路口处的清补凉店就是她盘下来的铺子,往日店里客流量不错,加上周晚栀去年花了大价钱请了网红探店,在网上小火了一把,现在每月的收入很可观。
最近全城忙着高考,古街巷子没什么客,周晚栀早早关了店准备回家给儿子过生日,去蛋糕店里拿了定制的冰淇淋蛋糕后,刚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却发现门开了。
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孩子的分量自然比自己本身重。她焦急地推开门,在玄关处都没来得及换鞋就开始喊儿子的小名:“阿砚,阿砚,妈妈回来了。”
家里没有预料中的狼藉,反倒是一向安静的卧室,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
她猛地推开门,那个畜生,她的丈夫,她儿子的亲生父亲,穿得衣冠楚楚,正坐在桌前陪儿子打游戏。
那是一台家里不曾出现的新电脑。
盛崇见周晚栀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手里甚至没放下键盘,只是敷衍地看一眼,便笑着跟一旁的盛清砚说:“儿子,你妈回来了,快打招呼。”盛清砚手也没停,转头叫了声“妈”,屏幕里的血条即将消失,盛清砚忙不迭地让他老爸救他。
周晚栀僵在原地,喉咙里像卡了个鱼刺,进退两难,仿佛整个屋子里,只有她是外人。
良久,她面色冷淡,把蛋糕随手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大步走到两人身边,抬手按下电脑。
盛清砚还没反应过来,手甚至还夹在电脑里,他皱眉,不耐烦的反驳:“妈你做什么!”
盛崇倒是抢先一步将手伸出来,一副好爸爸的姿态:“晚栀,今天周末,让孩子玩一下怎么了?”
周晚栀无视他的话,死死盯着盛清砚:“盛清砚,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他来的时候我让你别开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盛清砚今年初三,六月中旬就要中考,他这个年纪,心思最盛,性子很野,但好在还算听话,即使他贪玩,周晚栀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今天盛清砚挺起背,大声吼她:“他是我爸,他过来看我我为什么不能开门?你的话又不是圣旨,我见我爸要征求你同意?”看见周晚栀准备没收他电脑,盛清砚连忙去抢,甚至是打:“你把电脑还我!”
“盛清砚!“周晚栀没松手,声音很大,与往常温婉娴淑的母亲形象截然不同。
而后,她看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盛崇,忍着怒意和后悔,咬牙切齿道:“你当初掉进河里,怎么不去死?”
说完,她一把夺过那台电脑,狠狠摔在地上。“当着孩子的面,你有毛病是不是?"盛崇从凳子上弹起来。周晚栀冷着脸,给人让道:“盛清砚,回你卧室。”电脑被砸个稀烂,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周晚栀,一向自诩叛逆的盛清砚此刻也慌了神,他看着周晚栀,而后又看向盛崇,往事如同洪水一般涌上心头。余光瞥见周晚栀垂在身侧的手,隐隐约约在颤抖,盛清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刚才那样对周晚栀说话……他错了,他轻声喊,嗓音里带着抖:“妈,你…盛清砚被周晚栀赶回房间,等主卧的门一关上,便是无尽的争吵,然后再是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渐渐的,就变成了巴掌声,还有时不时周晚栀发出的修叫声。
盛清砚对于这件事一直都心知肚明,但周晚栀怕影响他,从不在他面前提任何字,他也从未亲眼见到盛崇施暴的过程。等到第二天,盛清砚照常上学,桌上是准备好的早餐,但周晚栀没有出房间,只是在桌上留了字条。等时间再长一点,那些淤青消失得差不多了,周晚机才又跟他嬉闹。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盛清砚僵在紧闭的房门口,余光看见周晚栀从外面回来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他脚下打滑,踉跄着跑过去,捞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纪书塘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主卧的房门仍没有打开,盛清砚蜷缩在客厅角落,一动也不敢动地抱着自己,等第三道门铃声响起,他的思绪才逐渐回笼。
纪书塘几乎是一接电话就赶过来了,只是市中心打车过来容易堵车,加之车在中途还抛锚,她干脆利落下车,直接抬起路边的共享单车骑来了古街小巷。楼梯间没亮灯,安静得很。她喘着粗气,发丝湿了个彻底,死死地黏在额头上。她冷静地盯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盛清砚,忍着暴躁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