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也即十一月十三,宁城发来的报功文书便即送达雍宫。
“好小子!”
看罢战报,雍国公更兴奋了,浑然忘记开战之前是怎么骂孽子的。
此一战,宁城三路大军并进,干脆利落,摧枯拉朽,最终于瓦岗城汇合,一战而定,非常丝滑地就将乌阳郡拿下。
期间并没有多少跌宕起伏的壮阔,也没什么可歌可泣的传奇。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进步真大啊。”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雍国公眼界自非寻常,深悉,越是这等波澜不惊的战报,越能体现宁城大军的整体实力,绝对超乎外界想象。
想要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从战前情报侦查到作战部署,再到临场指挥,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做到极致。绝非三言两语所能描述,也绝非一人之功。
“老四身边,什么时候聚集起了这么一批能臣干将?”
雍国公又将请功名单细细看了一遍。
李唐、司马厝、岳宁、夏獒、许康..
不少名字都很眼熟。
“这就是老四从左右武卫挑走的那些个甲士吗?竞都能有如此才干。”
雍国公心绪复杂。
当初见老四那般随意挑选家兵家将,他还怒其不争。
结果被咣咣打脸。
关键是,老四何时有了这等识人之能?
真要能如此,当初公子府招揽的一干门客,也不会是一群见风使舵之辈了。
实在令人费解。
不仅如此,虽只是一封简要战报,雍国公却从中窥见了夏衍的深沉心机,不仅早就有意开拓乌阳郡,还对可能遭遇的阻击有所预判。
亏他还担心。
虽说战报中,对于夏衍独斗流沙七煞之事并未着重提及,只是一笔带过,但雍国公仍是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混小子,怕是早就有所防备了。”
雍国公是真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了,不知夏衍是在遭遇刺杀之后一朝顿悟,还是先前就有此等心机城府,只是一直没有对外表露。
毕竟其嫡母萧氏早逝,适当隐藏锋芒也无可厚非。
“终究还是关注少了些吗?”
雍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晦涩,隐隐有些后悔。
现在想来,自打老四拜入钧天剑阁,成为仙门真传弟子,他除了在排场上给予了大力扶持,还真就没有多关注过老四。
变相导致老四在归国途中遭遇刺杀。
可见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雍国公,乃至整个雍国,都已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错失立国以来最优秀的继承人。
“那件事,也该有个定论了。”
望着眼前的战报,雍国公仿佛手握杀敌利器,当即召集丞相张坚、治粟内史林远湖进宫议事。第二日朝会。
雍国公将宁城发来的请功文书,拿到朝堂上讨论。
“此次大开拓,宁城攻占云州乌阳郡,不仅是本国开拓之首功,更是我朝开拓之首功,大涨本国之威。如何封赏,诸卿大可畅所欲言。”
看得出,雍国公心情很不错。
旁的不说,单是这大景开拓之首功,就已是大涨雍国公室之脸面,让雍国在八大封国中难得拔得头筹,风头一时无双。
而雍国公所谓的封赏,自也是基于雍国权限所能给予的封赏。
更大的封赏,包括对夏衍爵位的提升,以及朝廷承诺的一万户迁民,大景开拓首功等等,都需等雍国将请功文书上报大景朝廷,由大景朝廷来定夺。
堂下朝臣自也是神情各异。
有已经提前获悉消息,但因着跟宁城关系亲密,不好早早表态的。
比如治粟内史林远湖。
也有才刚得到消息,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破了大防的。
比如太扑王胜。
而最高兴的,则非丞相张坚以及御史丞张横两兄弟莫属。
获悉宁城出兵乌阳郡的消息,除林家之外,其余各大世家都选择了观望,不少甚至还借机冷嘲热讽。唯有张家豪赌一把,选择反向押注宁城大胜,主动送去粮草物资。
如今自也成了最大赢家之一。
他们也已收到宁城来信,乾宁君在信中不仅允诺张家又一个县令之位,还愿意跟张家展开更广泛、更深入的合作。
乾宁君果真信人。
“启奏君上,宁城此番大胜,一举攻占乌阳郡,不仅大扬国威,还是在没有国朝大军配合下取得的辉煌战果,理当重赏。”
当此之时,张坚自也是果断替宁城发声。
“如何重赏?”
雍国公深深瞧了张坚一眼。
他自是知晓张家在战前支援宁城之事,却也并未阻拦。
总好过在都中勾心斗角。
“除了常规封赏,微臣建议,当效仿朝廷,向宁城迁民三千户,以支持宁城对乌阳郡的重建。为后续的大开拓,奠定根基。”
张坚也是毫不含糊。
宁城眼下最缺的便是人口,他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迁民三千户吗?倒是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