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衍带着静安在城中闲逛。
“哥,宁城真热闹。”
但见街上摩肩接踵,酒肆人满为患,车马不绝。
如果不是身处其中,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座重建不到一年的城池。
“热闹归热闹,却也是三教九流汇聚。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些。”
如今的宁城,早就成了雍国对外开拓的最前沿之地,世家豪族,商社帮会,士子游侠,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
“有季狸姐姐保护,我才不怕。”
静安既然要执掌庆余堂,往后少不得时时出门,身边没个得力护卫可不行,夏衍便将负责后宅防卫的季狸,拔给静安充当贴身侍卫。
封君府有饕餮苏鸿玄两位第四境强者坐镇,倒是也不再需要季狸值守。
静安自也乐得哥哥宠溺。
自打母亲离世,她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享受这等被人呵护的感觉了。
季狸默默跟在身后。
她虽寡言少语,却也看出今日的主君有些不一样。
夏衍今日确实难得放松。
自打踏进东荒,入主宁城,时时刻刻被危机笼罩,在部下臣属面前,他已经习惯戴着一张面具,维持主君人设。
哪怕是笑,都自带威严。
唯有在静安面前,夏衍难得摘下面具,显露一丝真性情。
等到出了内城,静安脸上的雀跃渐渐消退,路过农奴工匠生活区时,更是忍不住自嘲,“之前在宫里,总感觉日子难熬。这次出来,眼见沿途难民境遇,我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知足。”
身为公室贵胄,哪怕际遇再差,那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
“既见民间疾苦,便要努力帮庆余堂赚钱。”
对比静安,夏衍早就心坚如铁。
身为封君,说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做什么,尤其是做成什么,才最重要。
???”
静安却是没听懂,赚钱跟这个有什么关联。
“早在去岁冬天,难民潮刚爆发时,庆余堂就出资,在宁城修建了用于收养弃婴的慈幼局,收容贫病孤老的养济院,以及提供免费诊疗的安济坊。没有充足资金支持,又如何能做得长久,推广扩散到各县?”庆余堂说是封君府私库。
实则封君府主子也就夏衍跟两位姬美人,如今再加上静安,后宅伺候的奴仆也不足百人,又哪里需要那些个银子?
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罢了。
“哥,我会努力的!”
静安眼眸璀璨如星辰,仿佛一下找到人生价值所在。
连着陪了静安三天,待她完全适应宁城生活之后,夏衍便又撂下不管。
这个妹妹是个省心的。
事业心极重的静安,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庆余堂大展拳脚了。
用不着他操心。
偏殿中。
夏衍正在接见兵曹掾李唐。
新一轮的军队整编已经接近尾声,闲不住的李唐又提出了一个新设想,想要搞一个军官培训班,提升军中屯长及以上将领的军事理论水平。
能成为甲士,踏上修行之路的,家中至少也是富农。
即便没有人人读书,也能识得几个字。
但也仅止于此。
唯有李唐、岳宁、卫启等少数几位将领,从小读书识字,钻研兵书,不仅修行有成,于带兵打仗也颇有心得。
不是谁都能像韩楚那般,似乎天生就懂带兵打仗。
“想法不错。”
夏衍很是认可,“便在重阳武院下设讲武堂,以三个月到半年为一个轮训周期,分期从各营抽调优秀甲士前往受训。”
反正在重阳武院也能修炼,甚至还有伙食补贴,并不耽搁。
“讲武堂学政,便由军师祭酒韩楚出任。”
“主君英明!”
李唐也是没想到,他才刚提出想法,主君就将方方面面考虑妥当了。
不服都不行。
“对了,这次从白山部落带回一批玄铁矿石,加上之前大扫荡缴获,矿石储备已然不少,要敦促炼器工坊,加紧锻造成玄兵玄甲。”
对于还处在扩张期的封地军队而言,玄兵玄甲永远都是不够的。
武库中更是一件存货都没有。
“主君放心,末将会亲自派人盯着。”
从主君的种种布置,李唐已经隐隐嗅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
自是不敢懈怠,每日里操劳不停。
“今年星神祭后,还要举行第二届军中大比,也要早点通知下去。”
为了练兵备战,夏衍也是不断加码。
他虽然急需宝药,却也没有无赖到,也要所有宝药据为己有,还是愿意拿出十枚宝药,以激励军中将士,助力他们早日突破到搬血境。
提前预热。
也能进一步激发军中将士练兵热情。
时间转眼进入五月。
就跟逐渐变热的天气一样,宁城内外仍旧是一片火热建设浪潮。
每天都有新变化。
而在雍国本土,国运衰退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
好不容易熬过寒冬的百姓,又要面临青黄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