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板之间的鱼。水雾迷蒙的眼睛完全失去焦距。
所有的感官、意识、乃至灵魂，似乎被抛掷向无尽的虚空之中，只剩下一片纯白的混沌。
虚软的手臂垂落，指尖轻微、不间断地抽搐。不知过了多久。
客厅与餐厅都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窗外的夕阳只剩一缕余晖。这缕光刺得楚黎挣脱朦胧黑暗，费力撑开酸涩肿胀的眼皮。模糊视线在轻微晃动。
入眼是线条分明的下颌，光映在侧脸上，将浓黑瞳孔染得瑰丽。观楚抱着她，穿过光线昏暗扶梯，走向主卧。楚黎陷入了熟悉的大床，发觉身上已经换成睡衣，之前的黏腻感消失了。但恐怖的，撑胀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
她艰难转动视线，见由始至终没见到另一个，心中浮起荒谬猜测，用眼神询问砚楚。
他微微点头，拂开她颊边的发丝，吻了吻楚黎的唇角。“结束了，黎黎。”
失控结束，分裂的意识因她达成一致，融为一体。楚黎松懈下来，意识像被拔了电源，转瞬就黑沉下去。坠入睡梦的前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日子还是两个人过才好。
大
三者同住的日子结束，楚黎的生活回归平静。因为之前的恶劣行为，观楚还是没能恢复进卧室的资格。楚黎有条不紊处理毕业季的各种事，答辩、领毕业证、递交留学资料、参加毕业典礼…….
大学四年定格在一张毕业照上。
毕业典礼当天，学校对外开放。
拍完集体毕业照后，来找楚黎合影的同学或师弟师妹不少。一道高大身影西装革履，静静站在一侧。
每个与楚黎合照的人，都会无端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好像有阴暗视线在窥伺着。
直到有一位来合影的同系师妹注意到楚黎的中指对戒，惊讶道：“师姐，你订婚了？”
楚黎坦然点头，望了眼一旁的观楚，弯起唇角：“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师妹顺着望过去，发现青年冷峻的眉眼像被春风拂过，一下子也没那么不可接近了。
她扬起笑容，真心实意地送上祝福。
辛桐脖子上挂了相机，挤过校道上乌泱泱的家长、同学，蹦到楚黎面前，抬起相机说：“我来给你和你家那位拍一张。”楚黎失笑，不等她开口，一只手已经揽住她的肩。“麻烦了。"蚬楚微微颔首。
辛桐透过取景框，看着阳光下揽住楚黎的高大身影，不由心生感叹。和刚开始比起来，真是变了很多呢。
她轻快笑起来，迅速按下快门。
“咔嚓一一”
蓝天，白云，两道亲昵身影被定格。
这张照片被辛桐洗出来，送给了楚黎。
照片捏在楚黎手中，背景里的好天气和飞机窗外的好天气很相似。“桐桐拍得真好。"她弯了弯眼睛。
去往美国的飞机掠过稀薄云层，窗外的天一碧如洗。楚黎肩上一沉，冷冽气息凑近，腰也被两条手臂环住。观楚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仔细端详这张照片。
他忽然道：“黎黎，我很高兴。”
“高兴？"楚黎眨了眨眼，望向池。
薄唇吻了吻她的唇角，观楚声音轻缓：“能参与你的人生，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