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两个半小时后，电影散场，喧嚣的人流涌出影院，新年的氛围更浓了。车子并未向家的方向开，而是汇入开向外滩方向的车流。观楚直接将车驶入一处高档商业楼宇的地库，停车点极为靠近专用直达电梯。
电梯轿厢显示屏跳动着数字，门向两边滑开。眼前是一个视野极其开阔的观景大露台，远离了下方人流的喧嚣鼎沸，却又将对岸的灯火夜景尽收眼底。对岸大楼上，已经亮起“新年快乐"四个大字。露台被精心布置过，灯光柔和，靠里侧摆了张圆桌，放有一瓶红酒和精致高脚杯，以及甜品塔，还有一只雪白缎面礼盒。靠近观景玻璃墙的地方，还摆着一个取暖设备。柔和的橘红色火光跳跃着，驱散了露台上凛冽的江风，硬生生在寒冷的户外劈出了一片温暖区域。楚黎怔怔看了片刻，抬头望向观楚。
他看起来还是很平静，抬手替她解开围巾，自然牵起她的手落座。寒风从江面上席卷而来，但靠近暖炉的地方，仿佛又一层暖融融的屏障隔绝寒意。
她点了点礼盒：“新年礼物？”
“嗯。"观楚颔首，阴影在暗处翻涌，“黎黎，打开看看。”绸带簌簌落地。
里面是一整套昂贵的钻石首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楚黎的心像是被无数微小的电流击中。
眼前这个不通人性的神明，在笨拙地、竭尽全力地用“人类"的方式，回应她前天在墓前的说的话。就因为她提到了一句：小时候会和家人去外滩看烟花。“你尔……”
话闷闷堵在喉咙里，楚黎忽然站起，向前一步扑向了池。脸埋在微凉的大衣前襟里，鼻尖全是相似的洗衣液香气。“喜欢，我很喜欢。”
观楚稳稳接住了她，身体无声地松弛下来，胸腔处翻涌了一整天躁动终于彻底平息。
她说喜欢。
他用手臂圈住怀里温软的身体，下巴轻轻抵住柔软的发顶。时间在拥抱和对岸璀璨的光影中流淌。
远处滨江大道上鼎沸的人声隐隐约约，像遥远的海潮。突然，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声！“十！”
一道巨大的倒计时广播音，与成千上万人的声音迅速汇合，如同海啸般传来。
“九！”
“八！”
声浪越来越大，回荡在夜空之上。
“七一一”
观楚将楚黎抱在腿上，一起望着不远处的灯影交错的外滩。无数人仰着头，高举着手机，等待着那个瞬间。
“二‖″
“一‖″
最后一个数字，无数人声嘶力竭，带着兴奋在呐喊：“‖‖‖″
轰一一！咻一一！砰！！！
夜空瞬间被点燃，大团大团炽烈绚烂的色彩轰然炸开！金红、银白、翠绿、宝蓝……震耳欲聋的爆鸣声连绵不绝，紧随而至。金紫交织的火焰瀑布从天际流淌而下。
露台的玻璃嗡嗡作响，人海的欢呼声直冲云霄。在光怪陆离的背景中，蚬楚收回目光，没再看盛大烟火，向前微倾，抵住了楚黎的额头。
他们鼻尖相抵，楚黎清晰看见浓黑瞳孔中倒映着她，也只有她。外面的烟火还在继续，人海依旧沸腾。低沉的声音穿透喧嚣：“黎黎，新年快乐。”
喧嚣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黎眼眶发热，回以一笑：“新年快乐。”柔软的唇贴上池。
观楚放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地回应着。露台外的烟火璀璨不息，他们唇齿纠缠，胸腔回荡着同频的心跳，以及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这是他们走过的第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