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侵犯
顺着斜坡下到河岸边,沈卿尘转头看向两侧随风摇摆的金色芦苇丛,顾西辞与那衙役紧随其后,三人一同站在木板上。衙役指着木板说道:“此处便是那位妇人洗衣处,尸袋则是在这木板下面被卡住了。”
他转头看向顾西辞:“大人,您说凶手会不会在此处抛尸?”“不会。“顾西辞摇头道,他看向那衙役,“若你是凶手,你在抛尸后会立即离开,还是会确认尸袋顺流而下,飘向更远处?”“那自然是飘的越远越好。“说完,他自己便明白了,“如此说来,抛尸地点只能在城内。”
顾西辞点头同意,而后看向河面上来往行驶的船只,又问道:“打捞情况如何?”
衙役遗憾的摇头:“尚未有发现,此处是永安渠的出水口,水流虽相对平缓,可尽头又汇入渭水,若尸体被冲进渭水,寻找到尸体的难度极大。”沈卿尘沉默的看着永安渠水面,此处水流相比上游的确平缓许多,若凶手抛尸时皆以麻袋装裹,被冲入渭水的可能性便极小,虽是如此,打捞到尸体的难度也是极大的。
再倘若凶手只将一具尸体弃于永安渠,其它却是弃于别处,难度便愈发大了。难道,要让她等到凶手再犯案?
若他不再犯案呢?
当然,此种种推测都是最坏的结果。
见沈卿尘只望着河面发怔,顾西辞难得的先问道:“有何发现?”沈卿尘摇头:“凶手杀人抛尸必然要避人耳目,城内戌时后宵禁,他若想在宵禁后抛尸,要么他杀人处距离永安渠极近,要么便是熟知金吾卫和武侯铺的巡逻线路,亦或者凶手身份特殊,即使被巡逻卫队发现也不会如何,此为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便是在白日抛尸。”
“白日抛尸?"衙役诧异道,“那不是会被人发现?”“的确,但如果他是一个带着染血麻袋上街,也会被当做正常的人呢?'衙役略一思考后,恍然道:“姑娘是说屠夫?”“屠夫或者厨师都可,屠夫杀猪宰羊再正常不过,便是当街背着麻袋也不会引人怀疑,厨师或者酒楼负责采买的伙计都可,尸体被碎尸时所用的利刃,屠夫和厨师的刀皆可。”
“屠夫与厨师的刀砍下四肢与头颅尚可,腰斩却是不易。“顾西辞说道,“凶手杀人后碎尸,再抛尸,此过程都极为顺畅,足以可见他是有计划的杀人,杀人凶器自然也会提前备上。”
沈卿尘点头赞同,三人上岸后慢慢往回走。此案发生于一个月前,所留线索本就不多,眼下更是少之又少,加之凶手杀人现场范围太大,调查起来颇为不易,若不能找到更多线索,案件便会停滞不刖。
正在此时,一名衙役带着一身着灰色棉衣的男人匆忙而来,见到他们,衙役双手递上一支银簪说道:“大人,属下在附近问询时,此人说前天晚上,他在永安渠打捞到一支银簪,原想着是某位贵人坐船时落在河里的,他的妻子又颇为喜欢,便自己留下了,今日听闻出了命案,想着不知此簪子是否与命案有关,不敢私藏,便交了上来。”
顾西辞接过银簪说道:"详细说说。”
“小人张四见过大人。“张四连忙跪下行礼,见顾西辞示意他起身,便起身说道,“前天小人在清理河道淤泥时,在河岸边的芦苇丛中捡到此簪子,因见是银簪,小人一时糊涂,起了贪占之心,带回家中给了小人婆娘,还请大人恕罪。顾西辞正色道:“诸得阑遗物,满五日不送官者,各以亡失罪论①。你既已在五日内上交,可免于罪责,起来吧。”张四连连告谢,却依旧被吓的脸色煞白,满额冷汗,他也是见过官员的,但如眼前这位大官这般森冷、威严的大官却是第一次见到,当真吓的他肝胆俱裂,却没成想他竞是如此好说话。
“此物在何处所捡?带我们去瞧瞧。“沈卿尘瞥一眼那银簪,是一支纯银蝶戏花流苏簪,款式极为常见,虽不值钱,却也足够贫苦百姓一个月的口粮。“是,请随小人来。”
跟着张四到永安渠上游去,穿过两栋草屋后,几人随着他下到河岸下,此处的芦苇丛比先前那处更为茂密,别说一支簪子了,便是有尸体遗留其中也是难以看到。
“小人就是在此处寻到那簪子的,当时那簪子尖朝上,小人也是被芦苇绊倒,被那簪子刺破脚底才发现的。”
顾西辞盯着芦苇丛吩咐道:“叫人来此处打捞。”寒冬腊月,湖水冰冷,十余名衙役在芦苇丛中搜寻,眼见搜索范围愈发大了,众人心中皆是灰暗,只怕又是白忙活一场。约一炷香后,一名衙役忽然扬声大喊:“找到了。”沈卿尘看着几名衙役拧眉皱鼻的将麻袋抬上岸,随后便一个个转身跑向远处呕吐,她拿起帕子遮掩口鼻,而后上前将麻袋口稍稍扯开查看,恰好瞧见一手。
“抬回去吧。”
大理寺后院验房内,正将尸块一块块拼回去的郭放听到脚步声,连忙直起身向外看去,正好瞧见几名衙役抬着麻袋进门,他慌忙到门口:“可是又寻到尸体了?”
“嗯,和先前一样,碎尸,臭不可闻。”
此时经过清洗和拼接尸块的郭放已经习惯,再见尸体也不觉得臭了,连忙帮着将尸体放在另一侧尸案上,衙役道谢后说道:“郭仵作辛苦,后续便便要劳烦郭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