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死士
“阿弥陀佛。“小石头微微低头，态度恭敬，“正如沈施主所言，小僧杀了人，但也只杀了庞知晦一人，其余事小僧并不知晓。”见他不想惹事的模样，沈卿尘也不再多问，两名衙役上前反扭住他双手，将他带走。
经过石林身旁时，他猛地停下脚步，而后盯着石林：“爹，我幼时您常说男儿立于天地间，当敢作敢当，如今人是我杀的，罪也该由我担。”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被衙役带走。
“睿……
石林挣扎的朝他伸出手，一个不稳，身体便从架子上摔了下去，两名衙役吓了一跳,忙去搀扶他，却听他说道：“爹同你一起去，你杀了人，爹也杀了人，那卢承之便是爹杀的。”
闻言，原本毅然决然往前走的石睿猛的停下脚步，转过身愕然看着他。沈卿尘轻轻摇头，走到他身旁说道：“你倒也不必将此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十年前你烧伤严重，虽说不至于下不得床，却也行动艰难，如何能杀得了会些拳脚功夫的卢承之？眼下聂铎虽死，但他所犯之罪却不会因此便消弭，人是他杀的，便是死了，也要承担罪责。”
见石林仍旧是不甘心的模样，沈卿尘继续说道：“我知你爱子心切，分寸尽失，可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石林诧异看向沈卿尘，却见她已经转身走了。回去的路上，沈卿尘对长夏说道：“此案虽已破，但仍然有许多疑点尚未解开，我只觉得这小相国寺好似笼着一层疑云，十年前秘密建造荔山书院，更是请了魏甑魏先生为山长，却又在半年后忽然改为小相国寺，魏甑先生更是自此香无音信，令我心中甚是不安。”
长夏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姑娘说的魏甑魏先生可是公子的蒙师？”“不错，我先前说过，他也是顾西辞的蒙师，我爹生前曾告诉我，若是出事，可找魏先生求助，这些年行走江湖，我也曾暗中打探，却始终没有魏先生的消息，没曾想他十年前竞在此出现，而后便再无消息。”父亲与魏甑先生亦师亦友，若是听闻沈家出事，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但如今已过八年，他却始终未曾露面，她原以为魏先生好云游，兴许还未得到消息，眼下看来，只怕已遭遇不测。
小相国寺的建立和魏甑先生的失踪都在沈家出事之前，她不知这几件事是否有关联，但魏先生与沈家有恩，无论魏先生是生是死，她都该找到他。“姑娘可有何计划？”
沈卿尘摇头：“如今寺内生了命案，正值敏感时期，若寺中当真有什么猫腻，这段时间他们定然也不会再有所行动，我们若一直留下来反而打草惊蛇，尽早离开才是正理。”
“可明日便是老爷与公子的祭日，姑娘……沈卿尘再度摇头，转头看一眼周围，确认无人后方才说道：“而今正是非常时期，想来父兄并不会怪罪于我，待我为他们报了仇，昭了雪，父兄的坟茔便可葬会沈家墓地，灵位也可搬进灵堂。”
长夏重重点头：“可现在大雪封山，我们便是想走也走不了。”“无妨，若真走不了，也需让寺里人知晓我们要走。”说着话，沈卿尘抬头看向天穹，虽依旧阴沉沉一片，却再未落雪，她低声道：“但愿不再落雪。”
小相国寺坐落于荔山半山腰处，常日里所用的瓜果蔬菜皆是由山下的荔山村百姓送上来，亦或者由寺内和尚去山下小镇采购。但近日来连绵降雪，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若再不停雪，待寺里所存余炭烧完，便是不饿死，也要冻死。两人正商议着要如何下山，却见六子忽然从外匆忙进来，见到她们立刻上前说道：“姑娘，方才小人自前院过来，见着顾大人了，他已经将那杀人的贼人捉到，人已经死了，顾大人请您过去验尸。”“验尸？“长夏疑惑询问，“又非杀人案，为何要验尸？”“小人也不知。”
“去看看。”
尸体依旧放在先前那禅房内，沈卿尘赶到时，恰好看到一名衙役快步进门，手臂上竞是落着一只雄鹰，她脚步一顿，先由那衙役进了门，还不待他停下脚步，就见那雄鹰忽然一声啸鸣，兀自飞向顾西辞。明眼人一瞧便知这雄鹰是他所养。
“好霸气的雄鹰。"长夏忍不住赞叹。
便是连沈卿尘都觉得极为稀奇。
往年行走江湖，她也常听人提起草原上的部族擅长饲养雄鹰，不仅可用于书信来往，亦可用于战场之上，据说不仅可啄伤马匹的双目，也可乱了敌方的排兵布阵，令人措手不及。
顾西辞倒是坦然，从雄鹰的利爪上取下一根竹筒，而后手臂轻轻抖动，雄鹰便振翅飞向空中，于空中不断盘旋。
取出竹筒内的字条查看后，顾西辞便走向墙边烛火，将字条烧了个干净，林骁忍不住问：“可是城中有什么事？”
顾西辞摇头不语，卫铮便说道：“前几日公子不是派人去寻那杏香姑娘吗？眼下是有了消息，说杏香被卖给了人牙子，如今被卖去了何地却是不知，想来已经不在长安城了。”
闻言，沈卿尘心中震颤，瞳孔猛缩，她竞不知他一直在暗中探查杏香的下落，身为定北王的孙子，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虽是质子，却也身份高贵，杏香不过是徐府一个不起眼的丫鬟，他竞是也放在了心上。“验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