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来年是否能恢复和平的卫国之战,她又岂能在此刻做逃兵?
寻安一向听安排,沉默不语。
卢叙白则有些着急,想上前诉说一番道理,让林雾知清醒一点。别人知道前方危险,总会竭力避开,为何她却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但他终究忍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发现,这还是他喜欢的那个林雾知,她一点儿也没变。始终这么纯真勇敢、无畏无惧,任何时候都被良善左右选择,并坚定地走下去。反倒是他,原本来到前线,是因忧国忧民,想要促成战争和平,如今却为了一女子的安全,一心要逃离此地。
“但我也不放心夫君……“林雾知忧心忡忡地望向寻安,“崔潜说,是他使得计谋,害得夫君生病……
寻安在思索事情,没有回应。
卢叙白安慰道:“不会的,裴公子谋略过人,又始终待在裴家,崔家的人手再长也伸不到裴家啊……想必是崔将军证骗你的,你不要担心。”林雾知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夫君聪明绝顶,不谋害崔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被崔潜谋害?
只是一一
“如果因为我离开夫君,导致夫君出了意外呢……“到底是那劳什子命格之说,害得她不得安宁。
林雾知的犹豫不决都被寻安和卢叙白看在眼里,二人对视一瞬。寻安总算开口了:“还是按照卢都判最初的计划,我们明日就走。”林雾知疑惑:“卢都判?”
卢叙白点了点头:“我负责军队的财务、粮饷等等,故而得知明日将会有一队人马出营采购,你可以躲在车里,随着他们离开。”林雾知诧异地道:“我只听说你是崔潜好友的族弟,没想到你还但任了都判一职……那你这样送我离开,万一被崔潜知道了,你……“他的族兄以后还怎么利崔潜做朋友?
他以后回到族中恐怕也不好过。
甚至他这样以权谋私的行为,万一被有心人诬陷是运送走了奸细,极有可能被朝廷追责。
卢叙白却浅浅笑道:“林大夫尚且自顾不暇,却还在为我担忧?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离开的事是我做的。”
林雾知依旧诧异。
过了许久,问道:“话说起来,你冒这么大风险救我是为什么?”莫非他们有什么渊源?
否则这几日他为何没什么毛病,还来找她看病,甚至冒险救她?卢叙白垂着眼睫,沉默地望着她,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最终化为释然一笑:“我与林大夫的表哥李文进是知交好友…林大夫不认得我,我却一眼就认出了林大夫。”
原来又是表哥的朋友。
林雾知挠了挠额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里人以前还总是怪表哥爱结交一些狐朋狗友,不务正业…没想到如今全是他的朋友来帮我。”寻安是,他也是。
突然觉得天下也挺小的,兜兜转转遇到的还是彼此相熟的人。卢叙白沉默片刻,道:“林大夫的三叔母也是我的表姑母,总归你我是亲戚朋友,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电光火石之间,林雾知隐隐要抓住什么,但那念头又瞬间消逝了。她终究没能想起关于她和卢叙白的任何事,只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原来我们还有这一层亲缘啊?真要论起来,你算是我的表兄呢!这事你怎么也不早说一一”
卢叙白淡淡勾唇:“无妨,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视线却是紧紧盯着悄然站在林雾知身后的寻安。
没等次日,就在此刻。
寻安抬手,绕过林雾知的脖颈,将浸透迷药的帕子捂住她的唇鼻。“林姑娘就交给你了。”
待林雾知昏倒在他怀中,他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卢叙白,极其不放心心地嘱咐道:“你们一路往东走,李先生为你们留了一个缺口。”卢叙白接过书信,又从他怀中接过林雾知,他克制住自己的心跳,语气比寻安更不放心:“你确定李文进值得信赖吗?万一出了差.…寻安若有所思地瞧着他:“你不是李先生的好友么?你应该比我更相信他。”
卢叙白蹙眉:“我只是担心李文进在起义军中没有那么高的权柄,万一这是郑仙设下的引君入瓮的阴谋呢?”
寻安道:“你只管往前走,会有一队人马来接你们离开,那是我的亲族,你们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卢叙白并不知道寻安的身份,略显迟疑地望着他:“你是谁?”凡能亲族掌兵者,除了手握实权的各路节度使和底蕴深厚的世家高门,便只有那些向大晏俯首称臣的异族首领,若寻安真的有兵马,那他的身份绝非一个护卫这么简单。
寻安已经大跨步往前走,又随手砍掉一匹马的缰绳。马儿极其乖顺地舔食着他掌心递过来的食物,并没有发出声音。“我叫晏寻安。”
一个被皇帝赏赐的姓氏。
他轻抚马鬃,回眸看向卢叙白,目光沉静如古井无波:“速速离去。若被崔潜察觉,你我皆难脱身。”
明月孤悬于天,清冷地洒落下来,映照在寻安高大挺拔的身躯上,竟隐隐透出一股脾睨的王者之气。
许多年之后,归隐山林的卢叙白偶然忆起这一幕,骤然醒悟。或许早在那时,便已注定晏寻安此人将要成为割据一方的霸主。然而此刻,卢叙白只是觉得寻安身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