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霜梨镇（十五）
渺渺仙君慢条斯理地说完，安静幽黑的洞穴之中，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感觉，让他有几分高兴。
因他所言而起的微妙气氛，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其间。
此地瘴气环伺，这几日来，一直将情绪憋闷在心里的渺渺仙君，到了此刻，终于让心魔占了上风。
他的目光第一次不加掩饰地落在明遥身上。明遥微微侧站着，身子有些紧绷，看上去小小一只，僵在原地，想来是被他的话吓到，不知所措，让人看了又怜又爱又生恨。被心心魔操纵着，已然迷了五六分心智的渺渺仙君，一朝将先前不敢说出口的话说出口，倒觉得十分畅快。
只是还不够。
他想问的还有更多。
此时此刻,明遥脑子已经彻底宕机,脸红得发烫。这…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她。
她该怎么回答，算还是不算？
怎么答都不对劲儿。
说不算，他必定要追问那怎样才算喜欢，她又不是来做攻略任务的，这个回答走势太过危险。
但若是回答算，老天，要她怎么面对。
明遥左右为难。
而且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这话根本不像玄岫说得出口的东西。太……太超过了。
偏偏他仍是不肯放过他。
好看的一双狐狸眼含着笑意，步步逼近，带着与往日温和从容截然相反的压迫感。
明遥心口一紧，克制着身体的轻颤，面上浮出迷茫。这个玄岫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吗？
玄岫在她面前从来是温和，极少露出锋芒，只有在梦中，她才能窥探一二属于渺渺的戾气。
可眼前之人，和玄岫是一模一样的笑，却让她觉得危险。明遥觉出不对，但又并未发现哪里不对。
身体的反应，也在朝她证明，眼前玄岫的身份做不得假，这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来不及思索更多。
思绪瞬息万变之间，玄岫已至跟前，他轻柔地将先前散乱开的头发为她捋顺，轻叹一声：“阿遥，我觉得算。”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开怀：“我喜欢你。”明遥脑子再度一空。
相比于死遁前夜，这一次，他显然难拿捏很多，那双漂亮眼睛在黑暗之中，像是揉碎了春水，透着明目张胆的引诱和欲色。曾被她的惧意拒之门外的渺渺仙君，捉住她的手：“阿遥，为什么要怕我呢？″
温和却不容她挣脱。
带着她的手，一点点摸上他的眉骨，双眼，鼻梁，再到柔软的唇。“阿遥，你看，我和你一样，也不过是人肉人骨做的而已。”被他拽着的手附着了一点仙力，他微微使劲儿，便在他的唇边留下一道掐痕，渗出些微血色。
“我也会流血，也会痛。”
他眼角眉梢之间的偏执渐深。
带着她的手继续往下，落在他的心口处，隔着一层衣服，掌心下跳动着的心脏，还有过于优越的触感，让明遥下意识地想抽离，却被他拦下。只会口头调侃，从来没摸过男人身体的明遥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要命。
他分明在勾引她。
明遥几近崩溃，身体里的香饵作祟，惧意和莫名的羞怯正在她的体内疯狂对冲，谁也不肯放过谁。
她只好使了吃奶的劲儿，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仓惶地用双手死死地抠着身边的石壁，面壁思过。
生怕下一息，就会因大开大合的情绪波动直接晕过去。只是现下，仿若狐狸精成精的渺渺仙君，却尤嫌给的刺激不够。“阿遥，为何不敢看我？”
狐狸精又缠了上来，气息纠缠之间，明遥有些恼羞成怒。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唐僧，再不做出些反击，就要被人扒皮吃肉了。她撑着石壁，埋着头，哼哼唧唧地“怒斥"出声：“喜欢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你，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喜欢这种事怎么能勉强？”“那阿遥好过分，不喜欢我还用我用得那般顺手。"渺渺仙君的声音不紧不慢。
明晚被哽了一哽，自觉自己理亏，又不由自主地想歪，颇为心虚地纠错：“说话说完整，是利用，不是用。”
接着又咬牙认错：“此事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可以给你补偿。”“我只要阿遥爱我。”
他的语气带着些幽怨。
明遥自然不肯，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对一个人生情这样的事情太蠢了，她给不起。
“你…你换一个。”
“那阿遥别怕我。”
他顺理成章地退而求其次。
明遥咬了咬唇，这个一时半会儿她也做不到：“你要不…再换一个？”话音刚一落地，明遥就想起方才在山洞之外，玄岫说她在欺负他的话。那时她心中还隐隐能为自己狡辩，如今，倒真是坐实了。不过渺渺仙君倒真是好脾气得很，也依她所言，再退了一步一一“那阿遥便告诉我为何喜欢兄长不喜欢我吧。”“我们长得那般像，究竟于你而言，有何不同？”“让你能为他赴死，却又拒我于千里之外。”问题一出，明遥就后悔了，还不如刚刚直接应下他第一个要求呢？这要她怎么说？不是，怎么编？
明遥脑子里转了又转，小心翼翼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