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或许总有一天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到时候,我一定邀请你来。”
叶其珍看着她,心下酸涩一片。她的话绕在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一一秦应忱伴郎的人选,那个或许影响她半生的男人的姓名。他们总会想见。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人生路长,谁也说不清哪一天才算终章。
总归她希望她幸福。美好的姑娘们,无论是千雪还是林萌,都该幸福。婚纱的制作需要半年的工期。
等待的日子里,叶其珍和秦应忱分别处理好手头的工作,终于回了滨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
滨城是座沿海城市,一大半都是海岸线,这会儿气候转暖微凉,正是舒服的时候。
“你之前回来过吗?"叶其珍问他。
“很少,”秦应忱眉目沉敛,淡声回答,“大概只有两次。一次是从英国毕业回国,一次是从香港调回京城之后。”
人生的重大节点,他总要过来告诉家人一声,至于其他时候,人就不必回来了。
“其实早就应该回来了,在你出院之后。”大仇得报,该早点回来,告慰亲人才是。叶其珍微垂着头,发丝顺风飘了一缕在脸颊侧,她拨开乱发,心绪也有些乱。“妈不会怪我的。“秦应忱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赢了就回来告诉她当然好,但我觉得带你一起回来,他们会更开心。”他们落地滨城那天,天色已晚。并没有急着去看望他妈妈,而是直接到了酒店歇脚。
是城市最高端的五星级酒店,住在顶层的总统套。巨幕落地窗外,是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质朴又恢宏的夜景。
叶其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客厅落地窗旁,男人倚着单人沙发靠背,背对立着,看向窗外,手里夹了颗点燃的烟。他似乎没有听见她出来的动静,沉沉地望着外面昏黑的海岸线,烟衔到嘴边,深深沉沉地吸了一口,又平淡地吐出一卷飘渺的白雾。叶其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愣地滞住了脚步。秦应忱并不常吸烟,甚至可以说是在她面前几乎从来不碰。她知道他出去应酬时,偶尔会让人点击颗雪茄,但他不热衷于此,同样对烟草没半点瘾头。因而如今这吞云吐雾的模样,让她怔忪地觉得,恍然间神态有些陌生。可他这反常姿态因何而来,叶其珍一细想,心底便细细密密地麻痛一片。她定了定神,抬步走过去。
秦应忱听到动静的一瞬间,便放下了烟,甚至险些握在了手掌上,看得叶其珍心里一紧。
好在他触及火星时,像被烫得回了神,转手将烟头压在了旁边小几上的水晶缸里。
“你洗好了?"他目光没有直视过来,随口问了句。叶其珍看出来他状态不对,没有应声,而是直接走上前去,抱住了他的腰。秦应忱下意识猛地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头却撑着没有俯下来,甚至向旁偏了偏,“我有烟味儿,我去洗个澡先一一”“不用,"叶其珍没有抬头,口鼻都埋在他胸前精细密织的衬衫布料里,能嗅到沉郁微苦的烟草气味。
“你不舒服的话就抽吧,我又没有管着你…”她轻声咕哝着,分明是在心疼他,话却软软的像在撒娇。
秦应忱深深呼吸一口气,把她抱得更紧,下巴在她柔软蓬松却微微潮湿的发顶上,眷恋似地蹭了又蹭,“让我抱一会儿吧,宝宝……叶其珍乖乖给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小腿站得酸了,便索性倚在他怀里,将全部的重量放在他身上,也都被男人稳稳的承托住。“我前两次回来,没有睡过一分钟觉,我在滨城呆了几天,就有几天没有睡眠。”
…嗯。”
他说,她就听着。
“我一闭上眼睛,他们的一张张脸就在我面前,他们倒下的时候、死去的时候,一幕幕都在我脑子里回放,我睡不着,甚至不敢闭眼,我快疯了,我吃了好多药,可是都不行…”
“我口口声声说滨城是家,可是却没有在这里置办一处房产,带你回来还要住酒店,对不起,"他语速很快,话音也很轻,甚至不知道在跟谁道歉。“我呆不了这里,因为我不敢,我不敢闭眼,不敢……我分不清楚,这里是我的家,还是我的噩梦,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对得起所有人!”
叶其珍听他话音不对,连忙抬手拍他的背,紧紧抱住他的高大坚实的身体,竞然在她的掌心下,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应忱,应忱…“她有意地叫着他两个字的名字,“你回家来了,妈妈、妹姥、姥爷都会很高兴,他们会为你骄傲,他们是永远爱你的。”他仍深重地喘息着,手臂用力得,叶其珍肩胛骨都有些发疼,“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一一
他终于说了出囗。
把他心里最深重的痛苦、恐惧,深困他多年的心魔,一遭说出了口。叶其珍愣住了,心间震颤得,几乎霎时就续了泪。她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就好像回到了这座封存在记忆里的城市,就像打破了他无数年来精心为自己塑造的壳,他不再坚不可摧,不再云淡风轻,不再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这世间而是回到了最脆弱的起点,他只是一个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眼睁睁地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却无能为力的孩子,他被困在过去,无数年自厌、自恨、自毁,全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