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勾结,大斗进小斗出都不是小事。
所以太太当天就发话让自己陪房铁头出面,将管事扣在了府里,叫人使手段盘问。
松江府管事一口咬死,自称喝酒糊涂了,是儿子办的差事。铁头哪里能听信他?当即用了些手段,管事便都招供了。铁头审问出一个重要消息:“管事当时痛哭流涕,说自己左了心思,得了二姨娘好处,听了二姨娘鬼话。”
松江府管事也有自己的盘算,他年纪老了,儿子却没出息,想通过二姨娘抱太太大腿,给儿子寻个生机。
这么多年他眼看着二姨娘在太太跟前颇有面子,又觉得五娘子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便同意了二姨娘的建议,想做做手脚。本来这事就算揭发了也无所谓,他大可以推辞说自己弄错了。可五娘子隐忍不发,只去寻太太,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要将此事悄无声息掩盖,反而惹得太太想要替她解除冤屈。
审来审去,给他定了罪。
田庄上的事算是彻底入账,该处理的处理,该高升的高升。太太却仍旧脸色难看,念在管事多年辛劳的份上并没有再处理,可这管事之位却是不保了,当天就让他自己告老还乡,悄无声息将这事解决了。可太太对二姨娘的怒火却更旺了:谁不知她最抬举二姨娘?谁知道却被如此背叛,为了一已私利就在老爷跟前闹起来,害得她在老爷跟前大大丢脸。因此叫二姨娘叫过来,狠狠斥责了她一番:“没想到你如今也眼大心大,连个孩子都要算计?”
“太太说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呢?"二姨娘还要装傻。“你倒是看我活着喘气?恨不得将我气死不成?"太太冷笑一声,“人证都自己招了,你还要怎样?”
说罢就给旁边的钱妈妈使个眼色。
钱妈妈一五一十将掌握的罪证、管事的口供说了出来。二姨娘这才知道慌,脸色微微发白。
没想到。没想到五娘子居然能将已经过去的事又翻起来。她原以为这回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没想到五娘子忍而不发,憋了个大的等着她呢。
二姨娘抬头瞥太太的脸色,就见铁青一片,心如鼓擂:“太太饶命!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太太哼一声,“你还没个孩子懂事,我看是我素日里太倚重你,反而害得你心限子大了起来,才会一次次踩着我的脸报复五娘子。”“不是的,不是的。”二姨娘泪水涟涟,赶紧辩解,“您往常最爱护我,处处器重我,可是如今却最看重五娘子,妾身难免心里失衡……才迷了肠子,做出那样的事……”
太太失笑,旁边的钱妈妈先骂二姨娘:“二姨娘好大的架子,如今还怪上太太了?太太想抬举谁就抬举,你管得着吗?”说罢还顺便得意瞥了郑妈妈一眼。
二姨娘不敢辩解,连着重重往地上磕头,一会功夫额头就渗出了血迹。可太太不喊停,她就一直不停地磕。
钱妈妈在心底摇摇头,觉得二姨娘太狡诈了些:难道指望这个就想逃罪?这是五娘子发现了,没发现呢?难道就让家里粮仓损失那么多粮食?这举动明面是为难五娘子,实际还在试探着图谋家里的财产,说是小偷都便宜了她。
太太似乎也想到了这出,叹口气:“硕鼠啊硕鼠。”可见二姨娘额头上油皮磨破,脸上也流下了血印。太太又心生忍,开口道:“也罢。”
“既然知错了,我也在老爷和四娘子跟前留你几分体面,以后你手里捏着的钥匙就交给小五来管,你也不用再管家了,正好去自己住所天天念经,抄抄女诫,也算是你我一场缘分好聚好散,你觉得如何?”二姨娘泪流满面,泪水糊着血水流在脸上,她却顾不上擦,只一个劲行个大礼:“多谢太口口典。“说罢跪行着出了正堂。等她出去后钱妈妈就感慨:“太太也太心善了些,若是哪个内宅管事跟人里应外合谋夺家财,赶出去都算轻的。”
一般家庭会送去报官,让这人付出代价,或者索性赶走,提脚卖掉。“算了,我们毕竞相伴那么多年。“太太摇摇头,将那些不悦都压下去,“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过段日子再把钥匙给小五,如今你先收着。”“是!“钱妈妈大喜。心里越发感谢顾一昭,觉得五娘子是自己的大福星。顾一昭丝毫不知这件事,只知道二姨娘自此深居简出,便猜测太太对她进行了处罚。
这段日子她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
那仰鹤白送乡君回老家之后,并没有回京城,而是随着萧辰去了东南沿海。眼看冬天到了,他派人给顾家送来许多节礼,说是感谢顾家盛情款待他。节礼有许多闽南的特产,
顾家人原先有一半在泉州,所以觉得很亲切。太太倒不感兴趣:“难为他知恩图报,你们姐妹几个去分了吧。”,顾一昭就明白老爷在泉州任职那几年太太并不开心。仰鹤白还送了一个小丫鬟,这个小丫鬟口舌伶俐,说话嘴皮子飞快,绘声绘色讲述仰鹤白一行人南行路上遇到的各种趣事。顾一昭这才知道原来大雍有人专门培养这样的小娘子,为的是在高门大户里给无聊女眷讲故事解闷。或许是古代没有留声机,只能用这种人肉的方式来代替。
只是培养这么个人儿费用高昂,也不知道仰鹤白怎么如此大方?要说接待之恩,这一路上哪个官员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