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府
崔氏的院子里,此时正热闹得紧。
一群女使、嬷嬷殷勤的围着陆凌瑶,为她试着东洲族人们送来的衣料、首饰。
叶、崔两家在东洲皆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人丁兴旺,只是孙子辈中并无女眷,叶兰秋膝下的女儿便是两家小辈中唯一的嫡亲血脉。
崔氏、鲁国公和全族上下本是格外看重这外孙女的,奈何这丫头先前一心想着回京和父母团聚,夫妻二人只得将她送来了侯府。
崔氏万没想到自己这糊涂女儿竞对至亲骨肉如此刻薄。
望着一旁默默站着的叶兰秋,崔氏先是吩咐身边的齐妈妈:“你差人将未开封的那两匣子首饰送去渺渺院里,再量了尺寸,也为她做几身衣裳。”
静默片刻,她沉沉叹了口气:“虽说那丫头对我这老婆子并不真心亲厚,但咱们不做厚此薄彼的事。”叶兰秋听得一阵心疼,忙帮着圆说道:“母亲,渺渺她对您自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和爱戴. . . . .”“你呀,真不知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崔氏不悦打断她:“你就是这般不明事理的急着护短,她若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会由着太子对瑶儿憎恶到了如今这种程度?”
“这.”
母亲一番提醒,叶兰秋也感到一阵纳闷。
当初瑶儿刚被接回侯府时,太子与她甚是亲近,后来不知为何,太子便越发疏离瑶儿,反倒是对渺渺更加怜惜。
莫非真是渺渺那孩子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
她正狐疑着,崔氏再度开了口:“我瞧着你府上那些婆子女使也不是叫人省心的,东宫婚期定下前,就让瑶儿这孩子留在国公府,正好陪着我解解闷。”
陆凌瑶心知外祖母是心疼自己,只不过这个时候她断然不能离开侯府。
暴躁爹一门心思的想让陆云渺嫁入东宫,这个节骨眼上他如果再不有所动作,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她料定暴躁爹会有所行动。
“外祖母,您刚回京,需要好生静养,孙女还是回侯府吧。”,陆凌瑶柔声示意道:“横竖孙女就在您眼皮子底下,得了闲孙女便来探望您。”
叶兰秋也觉得母亲这样做实在有损自己的颜面:“母亲,瑶儿说的在理,她如今是待嫁之身,哪有日日留在国公府的道理,传出去还不得让外人嚼女儿和侯爷的舌根。”
“你们做的那些事还怕人嚼舌根?”
崔氏没好气的斥了句,但还是依从了外孙女的意见:“既然是瑶儿自己想回侯府,那我也不多说什么,只盼你别再做出糊涂事。”
叶兰秋赶紧回应:“是,女儿定会谨记母亲今日的教诲。”
话音落下,却见外院的掌事李妈妈行了进来。
“老夫人,二小姐,宫里的周公公说是代陛下向太子今日之事赔罪,特赐了御膳,还给三姑娘备了薄礼。”,李妈妈笑着禀道。
陆凌瑶听着有些吃惊。
倒没想到皇帝这么会体恤人。
崔氏和叶兰秋同样有些受宠若惊,忙领着众人前往前院里谢恩。
周福海正等在前厅里,看见崔老夫人领着家眷们出来,先是将御赐的菜品一一清点后,又将皇帝赏赐的百两金交到了陆凌瑶手里。
“辛苦周公公跑这一趟了。”
望着手里闪闪发亮的金子,陆凌瑶这心底乐开了花。
早知道被太子拿剑指着就能换金子,她巴不得每日被顾庭安威逼一番。
“今日害三姑娘受了惊吓,陛下得知十分过意不去。”,周福海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陛下已让太子长跪在养心殿前,一时半会儿怕是没有打算让太子起来。”
听着周福海饶有兴致的话音,陆凌瑶猜到,事情这么快传入皇帝耳中,定是离不开这大太监的帮扶。本想好好答谢他一番,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这才察觉到自己现下攒的银子都是他送的。
崔氏将一切看在眼里,这种场面上的事哪用得了她一个小辈来应酬,暗暗示意了眼李妈妈,便见李妈妈将几个早已备好的银钱袋子塞进周福海手中。
“劳周公公辛苦这一趟了。”,崔氏浅笑道。
“老夫人言重了,都是老奴的本分。”,周福海朝着众人恭敬的抱了抱拳:“老奴就不搅扰老夫人和一家老小团聚了。”
目送着管家将周福海和宫里人引出府,叶兰秋禁不住感慨了声:“以前倒没觉得周公公这般平易近人。”
“那还不是沾了你生了个好女儿。”,崔氏轻拢着陆凌瑶手心,甚是欣慰道:“瑶儿也不过入宫几次,谁见着不喜欢,倒不知你们夫妇瞧不上她哪里。”
叶兰秋早已被母亲教训得无地自容,哪敢再顶嘴,只得顺承着道:“我回去定会好生反省的。”陆凌瑶可没兴趣看糊涂娘反省,余光斜睨了眼西边的方向:“外祖母,既然陛下赏赐了御宴,府上也无需单独再准备了,差人唤阿爹和大哥他们过来用膳吧。”
崔氏连连点头,正要差人过去唤陆臻父子几人,却见陆辰霁怏怏的走了进来。
“阿爹临时有军务要处理,急着走了,让儿子过来和母亲与外祖母说一声。”,陆辰霁语气慵懒的禀道:“渺渺身子有些不适,我让她在院里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