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将夜色劈成两半。
只听“嗤”地一响,火折子划破黑暗,火星四溅。
火把倏然亮起,烈焰如舌,一寸寸舔开夜色,将前坡映得明如昼。
风起草伏,碎石轻响,那几道潜行的黑影立时僵住。
宛如偷步夜行的鬼魅,被火光照了个正着,脚步一顿,杀意反倒泄了三分。
未等那几头兽形之物反应,姜明已身先而出。
长棍一振,卷起一蓬劲风,火光中人影如电,势头却沉,似有千钧之力裹身而来。
直取那头扑得最前的猛兽,一棍砸去。
棍未至,风先破,草叶齐伏,一声闷响似从夜里闯出。
其余几人也早蓄势于暗,俱是古今帮中桩下练起的硬骨子,到了此刻,个个无声而动。
或钩或棍,或拳或掌,齐齐掠出。
草翻石动,黑影乱颤。
那几头伏行的野兽显然没料到,这片坡地竟藏着杀机,火光又来得这般狠辣毒辣。
登时乱了阵脚,嘶吼声带着惊惶,或蹿或逃。
有的方欲跃起便被棍钩撩中,皮开血溅;
有的被烈焰晃了眼,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径自撞进火光里,跌作一团,翻滚哀鸣。
本想趁夜摸上村口,出其不意掳一场血食,如今气还没提全,就叫人迎头一棍打得头破脸烂。而这一动,便似夜林投石,激得四野皆起波澜。
前山声响乍起,片刻间,其余几个山口也纷纷传来动静。
隐隐有火光燃起,时明时灭。
也有兵刃交击之声,兽吼杂沓,如骤雨打瓦,敲得人心神俱震。
这些藏头露尾的畜生,果然全数撞进了古今帮少年们早布下的埋伏中。
姜义却未急着出手,只立在一旁,眯眼观阵。
这些野兽虽粗通些许灵机,终归是皮厚筋强之物,凶悍有余,机巧不足。
真要斗起命来,也不过比寻常山兽狡猾几分,算不得什么厉害角色。
倒是这一帮半大娃儿,底子打得扎实,又占了地势先机,正好借这场夜伏磨刀淬骨,打一场有血有肉的实仗。
姜义心中所虑,乃是那虎、熊、牛三妖。
那三头凶物,早已通灵识变,非是凡兽可比。
真若现身,自己怕也不是对手,只能领着人往后山跑,能钻多远,便钻多远。
姜义身形一动,掠至坡后,封了那几头野兽的退路。
手中长棍翻飞,或拨或扫,将那些欲逃之物尽数赶回战圈,一边仍细细听着前山的动静。
好在姜明所获情报并无差错。
林中除了眼前这几缕血气,并无更强波动,也无那种一压心魂的妖煞之气。
火光之下,棍影翻飞,草叶翻卷,顷刻间,那几头野兽便已被围杀殆尽。
姜明长棍一点地,喘了口气,却未多歇,低声吩咐几句,便带人转向,步不曾乱,往另一处奔去。前头各山口的动静也渐次收敛,只余低低的喘息与杂乱脚步声,在风中交错。
风起林动,杀声归寂。
姜义眯着眼,望了眼夜色深处,不语,只将手中那根老棍往地上一顿,拄着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