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众人离开,范建将头转向躺在床上的范闲,沉稳声音中夹杂着几分隐藏的怒意:“说说看,当时经过到底是什么,京都中防范严密,程巨树这种体型硕大,目标明显的北齐刺客,没有京都重要人物做内应,根本混不进来。”
范闲脸上也露出几分沉思,自己老爹这句话说得不错,京都不像庆国其他城市,没有重兵把守,没有鉴查院总部监督,北齐暗探稍微用点儿心,就能混到其他州郡中不重要的城市。
京都则不然,这里乃是庆国权力中枢,最核心和紧要的城市。
城中不仅有京都守备师的禁军把守,更是鉴查院总部所在,还住着庆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以及无数皇室宗亲和世家大族。
要说是个善于伪装,像司理理那样,表面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暗探,还能在京都城中隐藏起来。可像程巨树这种天生异禀,从小体型就异于常人的存在,放眼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有他这种体型,别说出现在京都,就算是走到庆国其他大点儿的城市,都会被人当做异类围观,引来官府注意。正是这起刺杀的蹊跷之处,范闲心头也有这个疑惑,程巨树体型如此特殊的一个北齐人,怎么能完好无损的混进京都。
还提前伙同一群带着弓箭的刺客,埋伏在自己前往牛栏街的必经之处,悍然对自己发起突然袭击。“我现在想来,这起刺杀从头到尾,处处透露着蹊跷。”躺在床上沉思片刻,范闲也觉得这起刺杀实在奇怪,说话声中透露着浓浓的疑惑。
“不仅是程巨树这么明显的目标,怎么在守备师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混进京都。
还有我在遭到刺杀之前,还没走到牛栏街,旁边就有高手扔来飞镖书信提醒,让我们及时跳下马车,这才躲过程巨树的突然袭击。
后来我们在和埋伏起来的北齐刺客缠斗厮杀时,暗处不知隐藏在哪里的一伙人,不断出手帮助我向程巨树射出暗箭。
持续干扰和消耗程巨树的体力,给程巨树身上留下不少伤口,让他持续流血衰弱,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将其反杀。
没有暗处那群神秘人的帮助,我就算能反杀程巨树,自身受到的伤害决计不轻,哪怕不死也得重伤。”说到这里,范闲眼中疑惑更盛,出声猜测起来:“我看那伙人的样子,应该早就知道我将要遭遇刺杀,可他们并不想让北齐的这次刺杀失败,同时也不想让我真的被北齐人刺杀身亡。
碍于这两个要求,于是这群人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地出手帮我,让我有惊无险躲过这次刺杀之余,顺便还能坐实,北齐刺杀庆国臣子的卑劣行径。
这个计策看起来天衣无缝,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既能让北齐吃个闷亏,又能让庆国占据大义,顺理成章发动对北齐的北伐行动,看起来真是一个好计谋。”
范闲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从头到尾经过他的一番猜测,这起刺杀获利最大的就是庆国,准确来说应该是当今皇帝陛下。
“此事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胡乱猜想。”没有让范闲继续猜测下去,范建直接出声打断范闲说话,脸上透露着挥散不去的阴霾。
他看着受伤躺在床上的范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叶轻眉唯一留在世间的儿子,自己早就在心里答应过叶轻眉,今后不能让她的儿子受到分毫伤害。
但自从范闲进了京都,屡次三番受伤,处处被人针对,这次更是被北齐刺客明目张胆刺杀,他心中怒意隐现,实在想要带着虎卫,将这些暗处的老鼠杀得一干二净。
不过现在事态未明,还不是他能真正出手的时候,得先知道这起刺杀,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才能有针对应对。
范闲刚才的推测,范建一字一句都听在心中,看起来这起事件,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一直想要出兵北伐的皇帝陛下,事情的结果,处处都是对庆国皇帝有利。
心中有这个想法,范建还不敢相信,他知道范闲的话中意思,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句话以后还是不要说的好。
前段时间陛下才对你委以重任,让你将事关庆国新财税的来源,西南改稻为药这件事亲自督办,事成之后还许诺传授你修仙之法,此事于情于理都和陛下没有任何关系。
何况旁人不知,你还不清楚吗?
陛下如今已非凡人,如果想要你性命,哪里犯得着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搞这么多弯弯绕绕,陛下直接引动天雷,相隔数里之外,都能将范府劈成一片废墟,根本用不着耍这种小计谋。
真要说这起事件的结果,的确是合了陛下对北齐出兵的念头,让陛下有了北伐的道义,最多只能算是机缘巧合,与陛下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范闲无法反驳范建这句话,因为自己老爹说的是实话,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陛下是修仙者。而且同他自己一样,是从后世同一个地方穿越过来的人,这么来说他们两人还是老乡,古人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于情于理嘉靖都没有刺杀自己的道理。
他知道,嘉靖作为一个修仙者,有上百种,乃至无数种方法将他物理消灭。
范闲自己前世也看了不少某点的修仙小说,比这个世界的人更清楚,修仙者的无穷手段,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