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猎物。
但把娇滴滴的小公主形容成野兽也确实不妥当。
她真的很美,纵然花有万千之芬芳,可南诏这小公主是她见过最独特的姑娘。
那是一种很冷的明艳感,像寒冬里红艳的太阳,红灿灿的又无比寒冷,还有那双圆溜杏仁似的眼睛,仿佛能牢牢抓住人的心弦,动弹不得,不是因其可爱,而是因其强烈的压迫。
不同于中原贵族明晃晃的压迫,她看似更易“接近”。
道来道去还是贵族那看不起人的高高傲骨。
小公主除了对自己的亲人,其余人皆是一副藐视的模样,不对,还有檀玉,多年来走南闯北,熟读人心,司徒雪能敏锐地察觉出这对兄妹的关系不太好。
檀玉是个单纯孩子,但小公主就未可知。
乌禾微微低了低身子,盯着弓着腰的中原男人打量,勾唇一笑,“父王母后,今日就是他救的我。”
打量完,她抬起身,“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南诏王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来小女落水是萧公子所救,萧公子如山重恩,本王感激不尽,真不知如何以报。”
激动之外,还有惊讶。
乌禾不懂,为何这般惊讶。
“阿禾,你有所不知,你哥哥能回来多亏了萧公子和司徒姑娘。”
她的嘴角顿了一下,而后扬得更深,深邃的眼睛弯起,“是吗?”
南诏王后附和,“若不是他们,说不定檀玉就要葬身在土匪窝,檀玉,你可要好好谢谢二人。”
萧怀景拱手,谦虚道:“王上王后言重了,救人本就是在下和师妹出师济世门之责,况且大殿下若是想谢,也该感谢师妹,若不是师妹见多识广,一眼认出大殿下身上的玉佩是当年吾皇赠予贵国之物。”
“是啊。”一直默不作声的檀玉忽而一笑,黑色的瞳眸如浸在水中的玉,极亮又温柔。
他朝司徒雪道:“多谢司徒姑娘,司徒姑娘之恩,檀玉不会忘。”
如一只人畜无害的绵羊,比小公主乖巧多了。
司徒雪想起第一次见檀玉的时候,那日她与师兄途经西山,碰巧遇到南诏官兵剿匪,于是出手相助。那时,檀玉被几个侥幸没有昏迷的土匪围住,那孩子没有武功,清瘦的身材根本不是强悍土匪的对手,只能蹲在地上无助无措。
狼群围攻,他便是那只待宰的绵羊。
路见不平,她当即救下了他。檀玉的眼睛很像她弟弟,于是对他不免心生几分怜惜,不由得照顾他。
她是真心疼这个孩子,尤其是听到他的遭遇,为他鸣不平。
“大殿下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怎会不足挂齿?”忽然一道甜糯的声音响起。
司徒雪一愣,只见乌禾笑盈盈道:“本公主真的很感谢司徒姐姐帮我找回哥哥。”
小公主又朝南诏王道:“父王您可得好好赏赐萧公子和司徒姑娘。”
南诏王点头,“这是自然。”
萧怀景惶恐拒绝,作揖一拜:“多谢王上,只是于在下和师妹来讲,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况且救人本就是在下职责所在,不求回报。”
“那不如这样。”小公主想到了一个点子,激动地拍了下掌,“你们二人多留在王宫几日,让南诏好生招待你们,也算是南诏待客之道,我们的一点心意。”
南诏王眸色一闪,听此很是欣慰,觉得乌禾真的长大了,笑呵着赞同:“萧公子和司徒姑娘就不要再拒绝本王的好意了。”
萧怀景犹豫,加之小公主期盼的眼神灼灼,他与师妹相视一眼,最终二人拱手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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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走出大殿,身边的奴仆便开始抱怨,“司徒姑娘也真是的,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大殿下就不会回来,我们公主殿下也少了一桩麻烦,不如我们报复一下她。”
奴仆续续说了一堆,她知道怎么谄媚小公主,讨得公主欢心就能得一口热乎汤喝。
谁料,一根纤细粉嫩的手指停在她唇前,抬眼是乌禾的笑脸,却说着最恐怖的话。
“你想死吗?”
奴仆一愣。
乌禾摇了摇手指,“那就乖乖闭嘴哦,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父王母后耳中,可是会被杖毙的,你死了就死了,但连累本公主那就麻烦了。”
她贴心地说着这番话,奴仆连连点头,整个身子都在打颤。
乌禾收手,遥遥望向里面的人,轻蔑勾了下唇角,折过身大步往前走。
她才不屑报复,无聊又没有必要。
还徒增不喜。
她来的路上已向父王身边的羽仪卫打听过。
司徒雪救过很多的人,福运好,不同于她这个已被天神所厌恶的坏小孩,司徒雪定是天神眷顾,福泽庇佑,她若报复她,能被天神一道雷劈死。
鸠占鹊巢以够,她可不想下了地狱多一道罪责。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可若是借此换得父王母后的赞赏,何尝不是挽狂澜。
况且——
乌禾一笑,看向还没缓过神的奴仆,“司徒姐姐是萧哥哥的师妹,我要是报复她,萧哥哥会生气哦,我喜欢萧哥哥,自然也要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