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哭丧着个脸,怎么就你笑着。”
小男奴不敢打马虎眼,怕下一刻小公主削了他的脑袋,赶忙道:“回公主殿下,您让小的打听的人,小的打听到了。”
乌禾黑瞳稍亮,“他叫什么名字?”
“这……”小男奴顿了下,“小的不知。”
乌禾皱眉,“你胆子大了,敢玩弄本公主。”
那小奴倏地跪地,“诶呦,借小的十个胆子都不敢玩弄公主殿下,小的方才在宫道瞧见白日那位中原公子去往金蝉宫的方向,打听知是王上邀宴,立马赶来禀告公主。”
紧接着一颗珍珠落目,弹跳在地板,声同奏乐。
“赏你的。”
乌禾起身,脚下的男奴连连道谢,手脚并用追逐珠子。
小公主命人取了几套裙裳,流连其中纠结,最终选了件月牙纹千水裙,颇应浓稠夜色,层层叠叠裙摆银丝皎皎,在月下波光粼粼。
少女为悦己者容,听闻中原时兴花钿,她特意在额头画了弯明月。
多了许神秘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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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大殿内,南诏王正在跟一男一女的中原人交谈。
二人一身白衣,皆出身济世门,乃修道之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几日前途径南诏,受南诏王款待。
听门口的羽仪卫讲,男子名唤萧怀景,女子名唤司徒雪,是对同门师兄妹。
明月妆抑不住金乌野性。
乌禾步伐如风走过去,经过那道身姿如松的白衣身影时,银铃作响,少女扬唇,对惊愕的中原男人眨了下眼,俏丽顽皮。
转瞬,她瞥见角落里讨厌鬼檀玉那张依旧温和的脸,立马收了笑容,扭过头朝父王母后走去。
檀玉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清冷幽深的眸光平静如一泓死水,荡不起波澜,映着少女雀跃的背影。
南诏王和南诏王后一见宝贝女儿,便询问身体安康。
南诏王后从座上起身,拉着乌禾的胳膊又焦急又心疼道:“不是说在屋里好生歇息么,怎么又出来了,你若饿了,便吩咐下人做些吃食送去,这夜深露重的,落了水的人可别再出来吹了风,受了寒。”
“母后,阿禾的身子又不是纸糊的,不至于如此脆弱。”
闻此,檀玉打量乌禾,少女精神抖擞,面色红润,确不是纸糊,难为南诏王后如此担忧。
心中不免好奇,若是白日计成,毒死他们的宝贝女儿,又或是溺死池中,怕不得肝肠寸断,心如刀割,哭晕哭死过去。
少年低眉,酌了口清酒,他确实很想这般做,造就这个画面。
耳边忽然传来少女笑声,“再者,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阿禾不想错过,上次是阿禾不懂事,母后莫要与阿禾置气,阿禾真的很珍惜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爹娘,我和阿弟,还有哥哥,我们一家人一定要永远幸福。”
那声音听着乖巧至极,小猫似的甜软,又带着浓浓的期盼与喜悦。
檀玉握清酒的手指一顿,再次抬眸时,与乌禾笑盈盈的眼睛对上 ,少女的眼睛像两弯弦月,明亮却又幽冷,倏地,她转头又错开,弦月对向了南诏王后,小猫似的窝在王后怀里蹭了蹭。
很难不惹人怜爱。
但张牙舞爪的妹妹不该是这样的,她想博得王上和王后的宠爱,或许是因为那个不速之客,救她的男人在。
檀玉低了低眉,继续抿了口酒,没有任何情绪,不管怎样,他都不在乎,不在乎南诏王和南诏王后宠爱乌禾,更不在乎为什么乌禾会在乎一个陌生男人,都太无聊了,比起那些,他更在乎蛊虫今晚吃什么。
远处又传来南诏王后慈爱的笑,“傻孩子,阿娘怎会生你的气,再者,我们一家子相聚的机会多的是,也不差今天。”
南诏王好像很欣慰,接着又叹气 :“嗐,你阿弟要是如你这般就好了,瞧,又不知跑哪去贪玩了。”
“准是又去斗蛐蛐,父王放心,等他回来,阿禾定会好好说教他一番。 ”
乌禾安慰,笑意不减,她是来见喜欢的人的,但认个错,在阿爹阿娘面前佯装一个乖女儿是重中之重。
至少人得知进退,没有人会一直骄纵坏小孩。
也许父母会,但她还有哥哥和弟弟,就注定有竞争,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她不是亲生的,她看似是捧在掌心,也可能是贴在手背。她不敢赌,也许是人越缺什么,越想抓住什么,也许是死里逃生后,想到死后蠢笨的弟弟如何斗过虚伪不知是真是假土匪营子出来的“哥哥”,她只能收起从前的一切锋芒,带着刺的东西,就连附着在手背,人也深恶痛绝,恨不得甩掉它。
撒娇示弱完,她才想起另一个目标,转了个身看向静静鹤立在宫殿里的男人。
中原男人着一尘不染的白衣,身姿颀长站在辉煌绮丽的南诏宫殿,像不属于这里的仙鹤,刚从青山上飞下来,周遭还缭绕着仙气。
很新奇。
乌禾喜欢这种新奇感。
待命在旁的萧怀景因突如其来的目光一愣,依礼拱手,“参见公主殿下。”
站在身后的司徒雪也紧跟着参拜,相比与师兄,司徒雪更能清楚地感知到小公主灼灼的目光,像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