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她颈窝中,亲昵地用手环住她的腰。
这样的姿势,于两个人而言都是舒服的,是自然而然的。阿柠抱着怀中这娇弱的小身体,柔声问道:“殿下,你还记得皇后娘娘吗,我是说你的母后。”
穆清公主懒懒地趴在阿柠怀中,闭着眼睛,喃喃地道:“不记得了,那时候太小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纤弱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她觉得阿柠又香又软,她仿佛陷入一朵云中,又好像被潺潺流水包融着。
她化为了一只鱼儿,舒展而自在,仿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烦恼。即将沉入梦乡时,她意识模糊地想,一辈子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温暖。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元熙帝双手捧着那幅卷轴,无声地站在玉阶前。这是女儿的寝殿,天晚了,滴漏声响起,他得离开了。可他不舍得。
隔着窗棂,他无声地徘徊在廊檐下,这辈子从未想到有这么一刻,她重新抱起女儿,安抚着女儿,母女两个说着夜话,在温馨静谧中慢慢睡去。他践柞九年,临御宸极,揽天下至权,然而在刻骨铭心的孤苦相似中,终于大彻大悟,天伦之乐,伉俪之情,为世间至珍至贵,他可以要天下人匍匐在他脚下,却换不回那声无隅,也无法哄住稚子的啼哭!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次享受片刻的温情,臆想着她还在他的怀中。可是现在,她似乎真的回来了,就躺在女儿的榻上,抱着她,哄着她。元熙帝在阶前站了许久,一直到更鼓声响起,他才缓慢地走出神秀宫。待出了宫门,外面帝王辇车早已备好,众龙御卫、内侍、女官全都屏息候着,御前太监跪在车驾前挑起织锦的帷帘。然而元熙帝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冬夜清冷,稀薄的月光下,众人不敢言语,低首敛目,无声地候着。过了不知道多久,元熙帝却捧着手中那卷轴,缓慢地展开。夜太冷,簌簌的寒风吹起,一旁太监连忙用自己的身子围起,为元熙帝挡着风。
元熙帝却恍若未闻,只痴痴地望着那幅画。画中的少年于他来说,是熟悉,也是陌生。他不喜欢这少年,可是他却知道,这就是昔日阿凝眼中的自己!日月更替潮汐涨落,在他即将而立之年的这个夜里,他竞看到了初遇时,阿凝眼中的自己。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李秉璋,因为有阿凝在。属于李秉璋的李秉璋死了,属于世人的李秉璋形如槁木地活着,属于阿凝的无隅却在随着阿凝死,随着阿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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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的事一下子就查清了,说是瑞香去了浣衣局后,偶尔言语间提起太医院,似乎有炫耀之意,认为自己好歹是学过医的,看不太起浣衣局的宫娥,以至于有宫娥心生嫉恨,便故意给瑞香下绊子。本来这件事做得隐蔽,瑞香是必死无疑,谁知道元熙帝竞命龙御卫去查,查了一个水落石出,那构陷瑞香的自然得了惩戒,赶出宫廷,瑞香洗清冤屈后,依然留在浣衣局。
在这之前,瑞香自然是心比天高,不甘心埋没在浣衣局,经这么一遭,她再不指望什么,只盼着能保住性命。
她特意带了两包糕点,感谢阿柠,阿柠不要,瑞香执意要给,阿柠便让姐妹们一块分了。
因为这件事,众姐妹自然好奇,问起阿柠怎么求情的。阿柠便提起元熙帝:“陛下以仁德治世,宽仁体恤,知道宫中竞有宫娥蒙冤,自然派人细查!”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倒是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小宫娥,惊动皇帝?阿柠这是做什么梦!不过大家也不敢反驳什么,因为……阿柠确实救了瑞香啊!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阿柠自然想说服大家,让大家知道元熙帝的好,不过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对于元熙帝,众人依然是敬畏的,甚至畏大于敬。当大家伙陆续散去,周围安静下来,她开始心疼元熙帝。元熙帝也给大家发过白炭,那都是他的恩德,大家才能有白炭用,元熙帝知道有小宫娥遭了冤屈,立即派人去查了,这样体恤宫人的皇帝,他是多好一皇帝。
众人畏他惧他,不过是因他身在高位罢了,有些事他便是做了,那一定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结果就要被人这么误解。她又想起昨晚的种种,她隐约感觉自己画的那幅画会被送到元熙帝那里,他会看到。
想到这一幕,她便觉羞耻,期盼,以至于心中惴惴,怎么都是不安。这时候难免猜想,他会如何反应?是会寡淡地扫上一眼,不屑一顾,还是会仔细地看?
想到这些,眼前的医书她竟然看不进去了,医案上的字迹她明明看到,却怎么都拼凑不出意思,就浮在脑子中,沉不进去。她恨不得冲进函德殿,冲到元熙帝面前去问问他。这种完全无法自控的情绪澎湃地冲撞着她的心,让她心头燥热,指尖发酥,脸上蒙着一层朦胧的热意,她实在受不住,用手捂住脸,口中溢出一丝不自觉的呻吟。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只要想到那雪白俊美的面容,想起那双幽深倔强的眼睛,她已经软了,酥了,觉得一切都不受控了。她甚至觉得,也许自己成为别人口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着攀附帝王的尊贵,贪恋着帝王的色相……
突然间,她又忐忑起来,别管事情到底如何,可自己不是上辈子的那个人了,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