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的沉水香味。青年冰冷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张白到没什么血色的脸朝着明心浅笑。如冷玉观音。
“你醒了,乘月。”
他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笑意更深了几分。
望着他那双眼,好似被无情无心的动物直勾勾盯住一般。明心浑身钉在原地,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将手一下子抽了回来。只是刚抽回来,她就后悔了。
手中温度乍然消退,沈玉孩垂下眼睫,戴着玉戒的素白指尖微捻,他面上笑意依旧浅淡。
“你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明心身上的汗,早已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渗出来的冷汗了。她缓了缓精神,才起眼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如玉贵公子。“七殿下.……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玉孩自袖间慢条斯理拿出条雪白的帕子,探手过去,给明心擦额间的汗。明心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味,她僵坐着,任他擦拭。他动作轻且慢。
“我听闻乘月病了,特意过来看你,”
他没有回答明心的问题,又牵起明心方才与他碰触过的右手,用帕子细细擦她的指尖,擦了好一会儿,冷不丁轻声道,“乘月的手没有受伤啊。”
明心温病不退,身子本就热,越发觉得他的指尖太冷。.…什么?“明心没懂他的意思,只想将手抽回来。被他抚摸的指尖,好似被蛇舔舐一般。
只见沈玉孩玩着她的指尖,依旧朝她浅笑盈盈。“你一直没有回过我的书信,我还以为是你的手受伤了呢。”好似一盆寒冷刺骨的水兜头浇下。
沈玉孩每日都会寄来信件。
明心从来不看,但每日都会发出回信。
回信,一向是负责贴身照顾明心的莲翠负责书写,每日如沈玉孩的信件一般,公事公办的写好问候之言。
因明心的身体不好,本身又是公主伴读,莲翠的字迹是被宋嬷嬷管教着特意学过的,要与明心别无二致,好助明心身体不佳时也能按时交上课业。连负责检查课业的夫子都没有发现过任何不对。………我回了,每日都有在回,"明心只觉心口狂跳不止,“七殿下难道没有收到吗?我的回信。”
青年端坐在昏黄不明的光火摇曳里。
他穿最常穿的靛青色绣金纹锦袍,戴金玉翡翠朝珠,肤白如冷玉,弯着凤眼,牵着她的手笑瞧她。
似是觉得她这幅样子,颇有意趣般。
他玩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抚摸在他自己的指尖里,冰凉的触感,要明心越发不适。
“说谎。“他冷不丁轻道出那么一句,明心冷汗直冒,病中恍惚,甚至好似在做梦。
沈玉孩与她对上视线,依旧含笑。
“乘月方才是做了什么噩梦?”
她甚至快要分不清此时是不是方才噩梦的延续。她没有再硬着头皮辩解了。
………梦到了些从前的事情,你与我,幼时在荒山走丢的事情。”“这样啊,"沈玉孩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是也陷入回忆,“那于乘月而言,是如此可怖的噩梦么。”
“嗯。”
明心闭上眼,都能回想起当年,那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黑暗山路,与那之后遇到的,谎称能救他们出去的山匪。山匪食言,将他们两个人关在了一个小小的柴房里,将他们用麻绳捆缚住手脚,每到白日便会用不知是什么的药将她们捂晕,每每醒来,便是昏黑的天。明心当时甚至总觉得,天好像永远都不会亮了。“很可怖。”
明心光是想起来,都觉难以承受,她的指尖被沈玉孩把玩,想要抽回来,却被他攥的更紧。
“乘月记得好清楚,”
他声音温和又轻柔,沉水香浮掠而来,青年面容在光影之间显得有几分不真切,“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我,每夜都如这般一”他冰冷的手,逐渐与她十指相扣。
明心手心里全是汗。
“如这般十指相扣,你还记不记得?”
明心记得。
当时只要一醒来,沈玉孩就会像这样,与她的手紧紧相牵。“当年我会像这样,"沈玉孩面上是浅淡的笑,他牵着明心心的手,上半身忽的轻靠到明心的大腿上。
他那双凤眼,微微弯笑的从下望着她。
“躺在你的身上,乘月,你还记得吗?"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瞳,定定的注视着她说。
明心不懂,为何他好似很怀念一般。
“我记得,"被他勾起了从前不好的回忆,更想让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七殿下,如此并不成体统。”
“体统.……….
他轻笑了一声,光火之间,青年原本金尊玉质的外表显出几分慵倦,他牵着她的手,枕靠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她,
“乘月,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明心并不喜欢被他如此从下往上的注视。
就好像面上所有的情绪,都会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沈玉孩聪慧,极擅观察,把握人心。
她不想与他对视,移开目光,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始终凝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浑身紧绷。
明心没有说话。
“乘月,"他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寒气,拂到明心手背的皮肤上,“不许生我的气。”
明心因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