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搭在男子健壮臂膊上的手指渐次收紧,沈幼宜感受到她的血液近乎奔腾地流淌,她的身心几乎都乱了。
不是因为男女间残存的欢愉,而是因为她除却那些雕梁画栋、奴婢成群的骄奢外,第一次感知到权势带来的快感。
不必她说什么话,只要点一点头,流一滴眼泪,就可以在长安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仅仅是因为她随口编的一个理由。
沈幼宜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元朔帝还在等待她的答案。男子的目光温柔,尽管面上杀意腾腾,可那份怜爱却在她身上几乎凝成实质,几乎令人心折。
修长宽大的手没有攥住她心口那一轮月肆意把玩,他的目光伸入她的心里,捏得人一阵发疼酸涩。
原来真的有男子会宽容到不计过往,怜悯她的悲惨不幸……哪怕这些经历都不属于她本人,她也会生出一点动容。
可万一…那个人是太子呢?
一个是他羽翼渐丰的长子,一个是无子的宠妃,他还会说得出这种话来吗?杀太子吗,还是杀她?
她欲言又止,才被人紧贴过的唇张了又合,终于肯吐出那两个字来。“没有。”
她莞尔一笑:“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呀。”元朔帝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问道:“当真没有?”“您觉得我柔弱可欺,必然会有男子觊觎,以为我这些日子惴惴不安,是因为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骊山,有人或许会透露出当年我以色侍人的事情?”沈幼宜失笑,难得顽皮,用食指在他身前轻轻画了一个圈,而后咬了一口,听到一声轻微的吸气才松口:“萧侯与阿耶难道不是有权势的男子,难道他们都不会为我出气吗?”
她很少会在皇帝面前提起亡夫,一来亡故的陵阳侯虽然知道她和太子的事情,但那时她与陵阳侯接触不多,并不知他喜欢的也是自己这种样貌的女郎,二来因为她吃避子药的事情,皇帝只会更忌讳这个在卫贵妃心里留下重重一笔痕边的男子。
可相比这个猜测,她觉得此时此夜,提起萧彻不算是什么坏风景的事情。沈幼宜清清喉咙,低声试探道:“陛下,我同您说起过……萧郎君的事吗?”元朔帝对臣子的家事一向少问,当初听过他们夫妇二人一些传闻,也不过是感慨少年男女热血,为了情爱可以不顾世俗目光。他目光深深,拨开她背上汗湿的发丝,一点点捋干,温声道:“你说。”沈幼宜轻轻道:“我婚前与萧郎有誓在先,他从来不问我幼年的事情,我也不关心他在我前有过几段风流韵事,只要日后他不纳妾、不蓄妓,待我好,便能做一对恩爱夫妻。”
她尽力装得很像样子,柔声道:“我很感激他,他于我而言就已经是触碰不到的男子了,年轻、英俊、又肯聘我为妻子,不嫌我母家寒微,可是他若做不到这一点,我也不肯嫁给他。”
“我担心入了门他就会翻脸无情,可他一直都对我很好,陪我写字看书,教我骑马…尽管学得不是那么好,可我也想着要报答他,给他生一个孩子,做一个合格的外命妇。”
想到他的死,沈幼宜也有几分怅然,与她照过面的同龄男子忽而就不在了:“只是世事无常,我同他缘分太浅,一个寡妇,又没有亲生的儿子,难以守得住这份产业,要不是回到阿耶阿娘身边,我早不知道被哪个男子占了去。”元朔帝将她的身子拥近了些,低声道:“阿臻,怨恨朕吗?”沈幼宜想了想才明白这话的意思,失笑道:“您是说给陵阳侯立了嗣子的事么,那个其实也不要紧了,本就是他家祖上留下的产业,那个孩子的爵位是从萧家来的,陛下赐予的,又不是我给出去的东西,人家自有亲生父母,如何会孝顺我呢,倒不如一走了之,只拿走一点傍身的银钱就够了。”她心里生出一点奇异的痛楚,好像真的被自己的话带了进去,沈幼宜哀怨地瞥了元朔帝一眼:“谁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一见到陛下就迷了心窍,想进宫做您的女人,就像现在这样,侍奉您、教您身上留着我的气味,一日也散不去。”
她轻轻摸了一下男子腰腹的块垒,察觉到刻意收紧的紧绷,不觉莞尔,嗔道:“明明心里也想着实在对不住他,可就想日日缠着您,和您亲热,是不是您给我下蛊了呀?”
听自己的宠妃讲述与前夫的点滴,元朔帝也难免会有一丝不悦,可却不算厌恶。
那个少年郎君将她从困境里解救出来,她或许不如对方喜爱自己那样喜欢他,但感激他的爱理所应当。
可这样一个美人却对自己一见钟情,但凡男子,都难以抗拒。“那也不是你对朕下药的理由。”
元朔帝轻叹了一口气,责备她道:“你有时候胆子大得简直无法无天!”沈幼宜愣了一下,檀蕊只隐晦地说她勾引了皇帝,可没想到连下药的手段她都用得出,然而她旋即反驳道:“陛下当日不觉得受用吗,您要是不喜欢我,随便找个女人,就是用手也不必教我侍奉呀!”这话稍微有几分挑衅意味,戳破了帝王的遮羞布,沈幼宜以为他起码要打她两下消气,可元朔帝却只是一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沈幼宜描摹着他的眉眼,轻声道:“我不想用过去的事情博取丈夫的怜爱与同情,您的嫔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