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里有许多时候元朔帝大多是闷声做事,不会与她交吻,但从晨间那个吻来看,他未必会排斥自己的接近。
可能只是觉得唇齿上过多的纠缠没什么必要,不够务实。果然,元朔帝只是取出帕子浅浅拭了几下,责备了两句胡闹,却也含了笑,教人送她出去。
沈幼宜也喜欢巡视对方的领地,像是闯入一方新的天地,不单单是书房,还包括更为隐蔽的内寝。
要长长久久的在皇帝身边隐瞒下去,总得晓得她一些喜好。她的腿还是有几分发软,沈幼宜也不隐瞒,教侍女搀扶她出去。这对男子来说应该是无声的夸耀,但元朔帝的笑意却淡了些。男女身体上的默契不需要什么特殊的记忆,她一如既往的娇媚且令人沉迷,但昨夜的反应却太青涩了些,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像是第一回尝到个中滋味似的,难耐时常绞得厉害,需要人缓下来安抚一阵,否则瞧着就快要昏过去,但又贪吃得不成。她的脾气一如既往,只是细微处的变化令人稍感怪异。似一根藏在肉里的刺,不那么显眼,甚至很少疼痛,却实打实地存在着。元朔帝摇了摇头,同这么个天马行空的女子在一起久了,他有一日竟也会为着一些小事浮想联翩,这些行宫内外皆有禁军守着,贵妃身边更有许多内侍宫人,还没有人能在他眼皮下偷龙转凤。
至于鬼神之说,他一贯不信。
太子在偏殿等候的时候,也有内侍奉上茶汤,可他心下滚沸煎熬,喝不下一囗。
父皇经过他时并未停留,只吩咐人引他到偏殿,这看似是父皇对他的看重偏爱,可他才走远些,书房的门竞已合上。他的心也随之沉重酸涩起来。
金屋藏娇,不外如是。
从他记事起,阿娘便不再得宠,只是后宫中也没有旁的女子独占春色,父皇南征北战,皇后又是温顺寡淡的女子,内廷少起波澜,多是论资排辈。他以为自己也会效仿父亲那样,但没想到他们父子先后遇到了宜娘。时间多捱一刻,他就忍不住猜想多一点。
父皇命人关了殿门,此刻又在和宜娘做些什么。会和他一样,迫不及待与之交吻,恨不能将一切抛诸脑后?好在,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便有着红的近侍入内,含笑请他进去。天子半倚在御座上,神情算不得温和,见他进来才抬眼一望。他躬身行礼:“阿耶召我,是有事吩咐?”元朔帝淡淡道:“是哪个师傅教你要朕充盈内廷?”臣下大多期盼君主少在民间搜罗佳丽,这自然是太子自己的主意,他还不至于将罪过推到旁人身上,垂目道:“儿子不过是想讨您一个欢心,并无他意。”“你若当真有这份孝心,也该早早与太子妃生一个嫡子出来。”元朔帝想起太子府属官的回奏,面色肃凝:“朕听闻你成婚五载,妃妾都甚少亲近,是觉得这些旧人不大合意,还是瞧中了旁人?”先帝有七子,到了他这里只有两个儿子,等到太子一脉,只生下衡山郡王一支独苗。
他记得去年春时,这个儿子还惦记着向太医署多索要几名女医到东宫,大约是为女眷调理身体,也有东宫提拔的官员上书,称皇家子嗣稀薄,当为天子与储君多设妃嫔,为天家开枝散叶。
之前太后也曾玩笑似的说起过,太子有意再在东宫添一位新人,只是迟迟没有着落,皇帝也不将这些儿女的小事放在心上。太子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若儿臣瞧中了哪家娘子,父皇可允儿子求娶?″
元朔帝微感诧异,缓缓道:“若是良家子,也未尝不可。”儿子内宠颇多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可他不近女色,连相敬如宾的太子妃也冷落良久,这也令他不喜。
若是从前,他定会斥责太子为女色昏了头。然而他自燕国公府带回了她后,此刻倒也很能体谅儿子的心境。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历来人主皆拥美人无数,可总有一两个是一生中最心爱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他年过而立才遇到,遍尝个中滋味,并不后悔为她屡屡破例。阿臻大概生来就是克他的妖精,只是天下承平、国运昌盛,是以君王还能降得住、也供养得了一只狐狸精。
即便是天家男子,也难免有为情所困的那一日,他能理解少年的悸动,却对这个女子生出几分恶感。
太子沉默片刻,他曾有三次想将宜娘带到父皇面前。第一回是她作为良家子入宫参选,阿娘不大中意她,他只能迂回婉转地去求皇祖母,进而用父皇的允准压过阿娘。
第二回是沈家平反,可惜她不好在籍册上“死而复生”,于是有心教她改头换面,重新入东宫为妃。
第三回便是阿彻死后,他提前与燕国公通过声气,想借宴饮的机会将出身高贵的宜娘引荐给父皇,太子妃数年都未生出皇孙,他届时要请旨和离也有借口可惜哪一次都未能如愿。
他的父皇拥着他喜爱的女子彻夜燕好,宠爱无度,却来教训他不知安抚内宅,心思用错了地方。
那股名为妒忌的火在心底越烧越旺,太子甚少这样想要顶撞君父,可殿内若有若无的女子馨香却勾起他心底更大的恶意来:“她是没入掖庭的罪臣女眷,儿子想抬举她做良娣。”
元朔帝的神情瞬时变得冰冷,他望着倔强执拗的太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聚起,吐出来的字都似淬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