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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3)

谢郁棠垂眸,目光从腕间的细链缓缓移到驯顺跪坐的少年。

他太符合自己的口味,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方才涂药时少年削薄的肩背,紧绷的下颌,还有微红的耳根,实在是太美的景色。

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指尖在金色细链上一抚,转而掐住少年的下颌,迫他抬起头来。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不要后悔。

苏戮长而浓的睫毛颤了颤,他知道这个姿势下自己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都无法逃过对方的审视,可他依然不做任何挣扎地将自己全然交付。

他知道谢郁棠的意思——既然选择跟随,就意味着心甘情愿被掌控。

是他自己选的。

他不后悔。

进来上菜的老鸨倒是个有眼色的,将东西搁下径直便退了下去,一句话不多问,一眼不多看。

屋里除了谢郁棠和苏戮,再无第三人。

谢郁棠看着少年修长的指骨提着茶壶为她斟茶,又一一将菜品和甜点盛在白瓷骨碟中放在她面前,就连筷子的摆放都颇合她的意。

无一处不细节。

甚至比怀瑾和握瑜更了解她的喜好。

谢郁棠盯着他看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苏戮布菜的手腕顿了一下,将筷子整齐地搁在瓷枕上,缓缓抬眼。

是一个毫不逾矩的询问眼神。

“没什么。”

谢郁棠端起案几上的茶盏,“就是突然想起,苏世子也是世子,本该是被人伺候惯的……怎么这伺候人的活计反倒这般擅长? ”

这话算不上好听,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该有几分薄怒,但苏戮只是平静的笑了一下,举重若轻:“就当是主人在夸我了。”

实在是很会说话。

谢郁棠不动神色地饮茶,垂着的眼睛眯了一下。

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怕是早已对这少年全心信任,但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轻易相信别人,依赖别人的深宫公主。

她至今不懂苏戮的忠诚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笃定和坦然,如果这是装的,也实在是装得太好。但既然是他自己将链子交到她的手中的,她也不介意多一把好用的刀,抑或,一条听话的狗。

苏戮伺候起人来,当真是谁也比不过的周到熨帖,壶里的茶水冷了,在谢郁棠开口前那双好看的手已然握住了茶壶柄,手的主人端然起身:“我去温茶。”

苏戮离开的时间比温好一壶茶所应该用的时间更久一些。

谢郁棠倒是不担心有人因为色相为难他,抑或是他背着自己搞什么小九九——她虽不再轻易信任,但也不是乱疑之人,在下属做出实质性的背叛举动之前,她愿意也敢于给予空间。

谢郁棠很有耐心地自己赏月斟酒。

南风阁最好的厢房,景色自然也是一绝,矮几特意依窗而放,一抬眼便能看到鼓楼繁华的街市和很美的夜色。

苏戮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温好的茶,手中还托着一只白瓷骨碟。

谢郁棠的视线在碟中码着的玉兔糕上停顿片刻。

这似乎能很好的解释他晚归的原由。

苏戮将茶壶放下,将她面前一只摆着甜点的碟子撤下,换上他新端来的玉兔糕。

谢郁棠眉梢一挑。

他撤走的正是不合她口味的那道甜点。

谢郁棠向来嘴挑,味道浓了淡了轻了重了她都不喜,那碟甜点太过甜腻,她吃的时候却是不动声色——只要她想,连从小将她带大的吴嬷嬷都未必能发现。

谢郁棠涂着丹蔻的指尖在那骨碟边沿敲了敲。

“苏世子如此聪慧,应当懂得有时候也许藏拙会更好?”

没有上位者会放心留一个能把自己看透的奴才在身边。

这话是提点亦是警醒。

苏戮驯顺的垂着眼,却下颌微抬,将自己放在一个能随时被谢郁棠看清脸上表情的角度。

——当真如他所言那般,完全将自己交付,心甘情愿被掌控。

“会在主上面前藏拙,是因为有所留。戮无所留,所以不怕。”

谢郁棠指尖一顿。

好一个无所留。

她勾唇一笑,拾起瓷枕上的筷子夹了一只玉兔糕,入口清甜,糯而不腻,的的确确是她的口味。

“今日你在武试场上做的那出戏,本宫很满意。”

谢郁棠不吝夸奖:“你跪地捡剑的那副虔诚模样,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她几乎有一瞬以为他跪的是神明。

——对她这个给予羞辱之人。

少年轻轻侧了脸。

他的确有演,只是演的不是虔诚罢了。

苏戮勾了下唇,并未解释,算是默认。

谢郁棠盯着他的脸,微微挑眉,正要追问,耳边忽然划过一道迅疾的锐响,扭头看去,窗外无边的夜色中,正徐徐炸开一朵烟花。

她一怔。

更多的烟花相继炸开,在浓墨的夜中开得绚灿之极,前仆后继。

任谁都知道,这是一场盛大的告白。

谢郁棠被这璀璨吸引了注意,到了嘴边的问题便也淡去了。

并不是什么关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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