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扔在地上,磕碰的声音那么响亮。他都怕虎杖被磕出脑震荡,她却在思考怎么能将他诱杀。还有今天,虽然她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确实是确认悠仁的安危,但并没有着急马上见那个人,而是真的答应和他做这样的事情。靠在对方的身上,五条悟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青春期的酸涩竞然一直延续到了成年。即便是这样亲密的接触也仍旧看不到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模样,来到东京的鹭宫水无比在平安京时秘密更多了。滴滴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五条悟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这声音惊扰了正享受的黑发少女,她把黏着自己的人推开了一点,然后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
成功拿到了对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是一条简讯。「虎杖要求见你,要过来一趟吗?
一一杰」
丝毫没有侵犯别人隐私后的愧疚感,鹭宫水无把手机转向了五条悟。屏幕的亮光打在他的脸上,晕红的眼尾、肿胀的嘴唇、沁着汗珠的鼻尖,全都一起被照亮。又一次被惊艳到了,她在心底勉强认可他的容貌能排在自己的名字之下。指尖轻轻地叩了下屏幕,说话时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味道:“我要去见悠仁。”
双臂撑在身体的两侧,他故意晃动身体好欣赏她会露出的表情。挑眉时眼底是毫不遮掩的侵略欲望,五条悟舔了舔嘴唇:“你确定要现在去?”摁灭了手机屏幕,鹭宫水无"嗯'了一声。几分钟后,她在房间里见到了被带过来的虎杖悠仁。仅仅是几天没见而已,这一直被她保护着的少年却好像悄然发生了某种变化。他扶着门框望着她,想说很多话,想问很多问题,但最终只是像往常一样露出了一个笑容:“水无。”
挂着铃铛的红绳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稍微动一下就叮铃作响。符咒纸张也随着她起身靠近门口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鹭宫水无垂眸看了一眼,手臂用力,直接扯断了束在她手腕上的红绳。没有理会将虎杖悠仁带来的男人脸上所露出的复杂表情,根据灵魂契约的感觉,她凭借记忆中的印象,认出了那是夏油杰。没觉得自己颈侧的红痕和春意盎然的面颊有什么不对,她认为对方之所以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完全是被她的实力所震惊。那些铃铛、符咒,有让她感觉熟悉的灵气。但从前胜不过她,现在也不可能把她困住。
脚上的红绳也应声断裂,鹭宫水无扑向了门口的虎杖悠仁,踮着脚捧住了他的脸。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检查了两遍之后,她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了他的眼下。
指腹蹭过时那种粗粝的感觉几乎让她忍不住暴怒,少年双眼下原本平整光洁的地方多了两道长条形状的疤。不管怎么揉弄都擦不掉,猛地一看就像两只闭合的眼睛。
金瞳里的视线骤冷,某种不祥的预感挑战着她的神经。满足后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点的好心情全部都消失不见了,鹭宫水无咬紧了牙关,将想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悠仁,你毁容了。”对自己的幼驯染非常了解,虎杖悠仁知道,她一贯喜欢没有瑕疵的漂亮事物。还是有失落的感觉,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垂眸看着少女确实称得上完美的脸:“哪有那么夸张……”
“不是毁容哦。”
坐在垫子上的五条悟忽然出声,他正用下巴夹着衬衣的下摆,拿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腰腹。<1
“是被寄生后留下的痕迹呢。”
容器……寄生………
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得比刚刚快了很多,短暂地怔愣之后马上了理解他话中所蕴含的意思。
警铃在大脑里拉响,鹭宫水无身上的杀气窜到了这几日的最高峰。手上的力道变得重了,直到虎杖悠仁吃痛抽气都没有松手,她看着他那双像是蜜糖融化后的眼睛,眉头紧皱。上扬的眼尾给凌厉的表情增色,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狠狠地咬过唇瓣后又松开,连声音都变得阴冷:“悠仁你是不是…不小心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发顶落在了这房间的深处。本来只是无意间扫过的,可是现在却没办法不去在意了。这房间并不算大,跟一开始关押他的地方布局相同。唯一不同的是,这房间里多出了一张垫子。
一张,一片狼藉的垫子。
乱糟糟的毯子,看向他时发型凌乱的五条悟,落在地上的几件衣物。空气里那股被他刻意忽略的特殊味道忽然变得刺鼻,黏腻、潮湿、旖旎,有某种认知在他的脑中逐渐凝聚。
紧接着,虎杖悠仁听到,那个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