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拘束于“计划”的游夏来说,很容易就会腻烦,如坐针毡。
面对游夏的指控,屈历洲细致地为她裹上羽绒服,拉链一拉到顶,戴好帽子和围巾,牵着她的手:“冤枉,夏夏你想去哪里,老公都陪你去好不好?“不知道去哪。“游夏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但这种被伺候得过分妥帖的日子,就是让她觉得不爽。
“那我们去散散步好不好?医生说散步有好处。"他征询她的意见。ok,又是为了备孕的科学建议。
游夏想反驳,但不知道怎么开始,就像个差生想质疑考试后对答案的优等生,但又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算了不去了。”
游夏说算了,她可没有真算了。
终于她找到机会,趁屈历洲短暂封闭在会议室处理工作,她关了岛上所有的摄像头,扔下手机,跳上最快离岛的补给船,挤进某北欧市中心一家Livehoue。
她应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记得那天下午被她甩在身后的香甜营养冲剂味道,和故意丢下没吃的叶酸。
唯一还算听话的事临走前一泡小解,她照常测了验孕棒,然后没耐心等结果,随手将试纸丢在洗手台上就离开。
屈历洲一天给她测三回,也不差她这一回。在震耳欲聋的贝斯声里,她跟着人群跳跃嘶吼,像一尾终于逃回大海的鱼。这不是对屈历洲的成见,只是她人生里无数次的小反叛之一。直到手腕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攥住。
游夏意犹未尽地转过头来,屈历洲脸色苍白地站在激光灯扫过的角落,西装革履与周围格格不入,眼底积着骇人的红血丝:“为什么丢下我?”声音哑得像生了钝锈。
“你也来啦一一一起玩呗一一"游夏扯着嗓子跟他喊,声音劈开鼓点,“屈历洲,急也急不来孩子啊。”她在灯红酒绿里放松心情,“你每天量体温算排卵,自己也弄得那么累的样子……我俩又不是生育机器。”
他气得狠了,语气也比往日急躁:“夏夏!不是为了孩子!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你知道我开完会出来只看到家里一片漆黑,你手机扔下监控也停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他试图抱她,被她狠狠推开。
“行了啊,再说就矫情了,天天都跟你腻在一起,我出来玩会儿怎么了?你别那么粘人行吗?”
她瞟了他一眼,感觉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被破坏了。“跟我回家,夏夏,这里很吵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不适合我稳定心情做你孩子的着床孕囊?”游夏有点急眼了,说话也不分轻重起来。
屈历洲被她的话震在原地,沉郁的眉头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刚才只是想说,这里很吵不适合讲话。
“好,我走”他在临走前还在哄她,
“别生气,夏夏想做什么都可以。”
屈历洲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妥协了。
游夏舞动的手臂却渐渐慢下来,没有了刚刚被打扰的恼怒,只剩下心里一片不是滋味的如鲠在喉。
这狗男人说不带她回家,就不带她回家啦?!就这么妥协了?虽然是她亲手教的,但这也太听话了吧。游夏五味杂陈地走出门,还以为屈历洲已经走了。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那个背对大门,靠在车边抽烟的的男人。屈历洲惊觉回头,最快速度低头掐灭了烟。却还是让游夏眼尖地发现,他眼尾掩藏湿然的一抹红。“干嘛躲这儿哭啊。"她有点知道错了,向他靠近过去。“别.…别过来夏夏,我这儿烟味大,对你不好。“平时尽显成熟风度的男人此时竞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他受委屈,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游夏心里堵得慌:“你不是为了备孕都戒烟了吗?”
他低声自嘲地轻笑:“备孕……在我生命里,没有任何事情比你重要。”“那你………
“准备好一切是我仅能做的,因为我承受不起你出任何问题。”认真的解释,伴着一颗泪淌落在他削厉的下颌。他总是知道她的顾虑,晓得她要问什么,也总是回答得让她挑不出错,“屈历洲,你个傻瓜!“她不管不顾地走近他,扑钻进他温热的怀抱。明明日子过得不错,却开始多愁善感,希望屈历洲高兴,又不希望他太高兴,因为她不怎么高兴。
她想要他陪,陪她一起不高兴。
可是为什么不高兴,她说不上来。
那是一种辜负了屈历洲的感觉。
是恶语收不回,才发现他难过时,连她自己也会跟着委屈,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感到委屈。
她抬眼红红的,眼泪没跟她商量好就失控了。莫名的,两人脸上都挂着泪,对视片刻,大抵是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同一种爱慕,又忍不住都抿唇笑起来,彼此泪痕未干,满是幼稚。屈历洲低头吻她,终究没舍得让她尝到自己嘴里的烟苦味,只是碰了碰她软嫩的唇瓣。
“等回家,老公洗完澡再继续。"他越来越习惯于在她面前自称老公。“就你精致。”
游夏破涕为笑,猛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他跟着坐进驾驶座,抽纸巾,指尖发颤地先擦她眼泪,被她拍开。“饿死了,我今天不要吃营养餐,我要下馆子。”屈历洲低笑引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