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已离得很近。
萧观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你何时过来的?”
宋湄已经看着他手忙脚乱了一阵:“比你想得更久。”萧观瞳孔一缩,垂眸飞速思考着。
他的武功不低,耳力和警惕性亦不俗,但她站了那么久,他竞没有察觉到动静,直到人走得这么近了才发现。若她是取人性命的杀手,他此刻已成为地狱亡魂了!
萧观沉默不语。
宋湄看了他一阵:“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衣服放在哪里了?”萧观极慢地点头。
宋湄叹着气,走到衣箱边上,指着箱上的墨迹说:“你还瞒着我偷偷做过记号,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萧观有些崩溃。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东西做记号???
犹豫片刻,萧观慢吞吞地说:“是我之过。”宋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个一个地指着衣箱:“那我再说一次。那个箱子装的是小衣,浅色搭浅色,深色搭深色。那个箱子装的是外裙,冬日要穿暖色,夏日要穿冷色。那个箱子装的是外裳,有几件绣猫的不便白天穿,所以是晚上,就比如今天晚上”
殿中温暖如春,宋湄脱了衣服,上身只剩一件胸衣,露出两条光裸的手臂。因为平常与萧观两人随性惯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介绍得专注,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因此并未注意到,她身边的萧观,嗅着满室的馨香,已然连眼神都僵住了。许久之后,宋湄口干舌燥地停下来。
宋湄找出一件外衣披上,叹气说:“要不你还是做记号吧,你能记住口脂的色号已经很厉害了。”
口脂萧观知道,但色号是何意?
而且,在衣箱上做记号已经很让人费解了,为什么“他”还要记口脂的色号?萧观不动声色:“…好。”
宋湄忽然道:“我觉得,今晚你有点不对劲。”她凑近盯着他,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萧观袖中的右手一动,藏在衣袖中的雕刻刀就掉落在掌心。萧观握紧刻刀,眼神淡淡:“何故这样想?”刚才宋湄观察片刻,已经得出了结论:“你不开心。”萧观镇定地与她对视。
面前之人倏尔一笑:“我有办法让你开心。”宋湄将手伸到萧观脑后,拔下了他的发簪:“你瞧。”她握着发簪,在萧观面前晃了一晃。
瞬息之间,两手空空。
宋湄笑看着萧观:“怎么样?猜猜你的发簪去哪了?”这等民间戏法,他幼年时就看过无数遍,早就参透了其中奥秘。她演示的,是戏法中最简单的招数。
萧观心中不屑地戳穿她:“在太后袖中。”宋湄低头,假意抬袖翻找:“啊,这里可没有,你猜错了。”萧观冷笑。
他方才都看到破绽了,还说没有。
眼看着宋湄还在演戏,萧观不耐地揪住她袖中的发簪,往外一拽。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发簪,而是一支牡丹花。宋湄说:“宫中暖房里的牡丹花开了,我特意折回来的,刚才险些忘了给你。”
说着,她凑近他的手边闻了闻牡丹:“怎么样,香不香?”萧观怔怔握着牡丹,视线自花游移至她的脸上。宋湄忽而拧眉,托住萧观的手臂:“你手怎么流血了?”萧观后知后觉地低头,发现衣袖滑落,露出了缠着纱布的手臂。他任由她郑重地把自己搀扶至床榻上,看着她的纱裙转去了屏风后。只是稍许,她就捧着药盒回来,亲自动手拆了他臂上的纱布。她开始给他上药,嘱咐道:“疼了说一声。”萧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开口:“疼。”却得到一句:“疼了忍着。”
他其实并不疼,只是想试试说了会被怎样对待,不想什么也没有。萧观说:“是你让我疼了说一声的。”
宋湄小心地往他伤处吹一口气:“我只是跟你客气客气,疼也得上药,不会停下来的。”
这口气吹得他有些痒。
不知怎么,萧观有点想笑。
手臂包扎好,宋湄把牡丹从他手里抽出来,砸了他一下:“笑什么?花快给你捏死了,我去找花瓶养起来。”
花砸在他额上,萧观下意识闭眼,感受到袭着花香的一股力道,轻飘飘的,更痒了。
接着,他又被砸了一下。
萧观闭眼。
宋湄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有什么好笑的,还笑?”萧观睁开眼睛,看到宋湄满宫殿地寻找花瓶。宫人就在外面,她身为太后,却要自己动手。她一副信手拈来的姿态,轻飘飘地撩拨,话语中带着夫妻闲聊的熟稔与自在。
过往的日夜里,她与"他”也是这样相处的。一瞬间,萧观忽然明白,为何早上起来是在地上。原来这不是太后的寝宫,而是他们两个人的住处。夜里安寝,萧观躺在榻上,听着灯盏那边的询问:“我吹灯了?”萧观应了一声。
灯盏熄灭,满室陷入黑暗。
黑暗中,有人快步跳了一阵,在地上慢慢摸索,躺下了。萧观望着床帐,听着地上渐渐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没睡。黑暗之中,有轻轻的声音传来:“我听说,你又是传李朝恩,又是寻暗卫.…。…别折腾他们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不过你那么聪明,猜也猜得到,索性就不瞒你了。”
听到寻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