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那么就不是学士府的小姐,也不是国公府的贵女。太子向崔姑姑看了一眼,后者低着头匆匆出去,片刻后又回来,手上端了一盏茶。
宋湄仓促地接到手里,就被太子拿走还给崔姑姑:“新妇宋湄给母后敬茶。”
崔姑姑诧异地看了太子一眼,连忙低头,端着茶往纱帐后去了。皇后斥道:“本宫还没允准,谁许你端茶进来!崔姑姑,你究竞是我的奴婢,还是那个孽障的奴婢?”
崔姑姑柔声劝道:“娘娘,此茶是您最爱的花茶,加了蜂蜜。”咣当一声巨响,宋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面前忽然多出一片白色的衣袖。
宋湄抬头,看到太子侧着身,抬袖放在自己眼前。纱帐后,皇后站起来,一身怒气,似乎要出来了。太子神色淡淡,声音平静:“湄湄,一刻钟到了。”宋湄怔怔看着太子。
太子的脸上有血痕,是被刚才摔碎飞溅的瓷片划伤的。皇后掀开纱帐,要走出来了。
太子将宋湄拉扯起来,推她转身离开:“再容我半刻钟,出去候我一起走。”
凤藻宫的宫人意外地周到,给她送了糕点和茶水。尽管她没有喝,也有人隔一段时间换一杯热的。
只是人都很胆小,全程低着头,不敢接近,也不敢与她对视。崔姑姑站在宋湄身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宋湄有点坐不住了,频频看向寝殿大门。
半刻钟早就过去,一刻钟也过去了,或许过去两刻钟,三刻钟。寝殿的门被宫女从里面打开,太子终于出现在门口,看过来时,眼中冰雪消融。
太子与宋湄跨过宫门。
古代女子会随身带着手帕,无论用是不用。以香料熏之,以绣线绣之,携带于身侧,也算一种风尚。
宋湄适应不了这种风尚,她或许可以随身带卫生纸,但经常忘带手帕,因为觉得没什么用。
用一次就脏了,还得把用脏的拿回来去洗。但阿稚每天总是习惯性地给她塞上,今天出门也是。万幸这手帕还有点用。
宋湄停步。
太子跟着停步看来:“怎么了,本宫让宋卿等得太久,你生气了?”宋湄看着太子的笑面。
他脸上那道血痕想让人忽视都不能,还有他腹间的刀伤…宋湄没感受过这种痛苦,但感觉应该和宰鱼的时候差不多一一都是在肚子上开一道口子。
凤藻宫的宫女见了他们跟看见怪物一样,话都不敢说。李朝恩倒是敢说,可李朝恩在宫外。
宋湄犹豫再三,攥着绣着黄花的帕子,递到太子面前:“擦擦吧。”太子怔怔,欲伸手摸脸。
半途中,他忽然将手收回,向宋湄弯腰低头:“宋卿发发善心,帮一帮本宫。”
那张脸近在咫尺,面上神情柔和,眉尖小痣十分清晰。宋湄顿了顿,缓缓将帕子按上太子脸上的血渍。擦拭几下,只剩一条血线。
宋湄正欲离开,忽然被人按住手,不得不贴在太子面上。太子问:“湄湄,若是你的父母如我父皇母后一般,你会怎么做?”在宋湄的印象中,皇帝是个恶人,皇后……她倒不太清楚。总之,这两位现在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太子。从前万千宠爱,渐渐意识到父母不爱自己。这种事发生在宋湄身上,应该是也是很难过的。
宋湄想了想:“我听说,父母缘薄才是人世常态。只要没死,就是好消息。”
太子展颜而笑。
他低头看着宋湄:“宋卿你说,本宫这伤明日会好吗?”宋湄顿了顿,避开视线:…做梦。”
“那后天呢?”
“也是做梦。“宋湄大步向前走。
“可你没受伤。"太子追上来。
宋湄捂住耳朵:“怎么说你也是是一国储君,就不能想点别的!”九月十二。
皇帝寿诞日,民间万寿节。
承天宫中,皇帝小憩一会儿醒来,发觉已然天黑。陈寺在龙榻前轻声唤着:“陛下,快到时辰了。”“朕睡了多久?”
皇帝记得刚入睡时天色亮着,坐着没一会儿就觉得困倦,于是想着小歇片刻。
然而一觉醒来,竞然天黑了?
皇帝从榻上坐起来,腰间的骨节因疲累而发出响动。陈寺捧衣过来:“陛下睡了一个时辰…”
话未说完,陈寺忽然被皇帝瑞了一脚,惶恐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陛下,临近冬日,天长渐短,故而天黑得快。且陛下昨日又批了几个时辰的折子,歇得久些亦是龙体所需呐。”
皇帝恍然:“原来如此,是朕错怪你了,起吧。”陈寺道:“奴感念陛下隆恩。”
皇帝看向外面,好像已经听到了歌女们的吟唱声,忽然有了不安定的感觉:“孙尚书、冯子遇、邓御史、定国公可在?”陈寺说:“都在,定王也在。”
皇帝松了口气,有这个人在,他方能安心。陈寺挥手,身后一个内监呈上仙丹,另一内监端茶:“陛下,今日可要服丹?”
皇帝犹豫片刻:"再拿一粒过来。”
陈寺说:“可道长说,一次只得吃一粒。若吃得太多,恐补身太过。”皇帝犹豫片刻:“那就只多服半粒。”
陈寺应道:“吾皇万岁。”
寿宴之席上,宋湄依旧被安排在末尾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