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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2 / 6)

惹火上身。

因而,在碧枝不解地问她为何那般问时,沈之湄便直言道:“当时在山石屏障后面的是人,而非乌鸦。”

这话如一盆凉透骨的冷水当头浇下,碧枝不由地打了颤,白着脸问:“姑娘怎知是人而非…乌鸦?"话到尾梢,已渐轻悄。“太巧了。"沈之湄的声音依然沉静平和,徐徐道来,带着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我问话甫落,那边叫声须臾就跟上。且乌鸦喜群居,但叫声几下便止了,哪怕仅一只乌鸦,它听见人声又怎么会不飞走,既飞走,怎不闻丁点扑簌之声。还有起先那声响动本就不大像乌鸦着地,听着声更沉闷些”“凡此种种,我推断后面是人,听见我问话,不想碰面,仿乌鸦叫来迷惑我们。”

碧枝已是信了,心口突突直条,又嗫嚅问:“姑娘既早早识破,为何不立即离开……”

“那不如同径直告诉对方,咱们已察觉真相。如此一-"沈之湄回眸望一眼氤氲在夏色里青黛波浪涌动的丘林,弯折了眉眼,眸里的笑比头顶日头还鲜活烂,“岂不辜负人家好意。”

碧枝突闻惊耗,往常的伶俐生生磨掉七分,牵强笑了笑,还是忍不住喃喃:“万…”

沈之湄缓下声,耐心解释:“咱们话里无甚叫拿捏的,人家之所以不露面一是保全咱们颜面的贴心之举,二是怕日后如若来往,先为心虚的咱们疏远。”谁不愿光鲜示人,谁又愿窘态落于人前,谁又会轻易亲近目睹自己不体面的人。

沈之湄十分赞许对方的处置方式,明智地给双方留足余地。她偏好跟这样的人来往,甚至深交。

碧枝讪讪住了嘴。

余光扫见碧枝虽目光惶然,但面色转好,沈之湄眉心渐蹙,沉声训诫道:“你适才也提′万一',今儿幸遇颇具君子风度之人,所言与旁人无挂碍,若你不记教训,脱口忌讳之语,又当如何?怕是打手心都是轻的。”“随我出门赴宴,怎可在别家不避场合妄言?如此,我往后怎敢再带你?”沈之湄面色紧绷,语气却不轻不重,喜怒不显。碧枝却刹那煞白了脸,她知道姑娘这是真恼了,遑急道:“姑娘!我记下了!往后不敢再犯!”

言罢,觑一眼沈之湄,愧窘地深埋下头,一路上蔫头耷脑,怯怯紧随沈之湄。

见碧枝这幅霜打模样,沈之湄虽不忍心,却未松动,碧枝只有真切认识到厉害,才能彻底改了。

回到敞厅,云柳已调好颜料,沈之湄没理会俩丫鬟间的眉眼官司,专心伏案作画。

耳畔忽而一阵案窕窣窣,沈之湄抬眼,发觉周遭女眷俱朝同一方向望去。沈之湄眸子亦循而看去,气息蓦地一滞。

一袭石青色细葛布直裰,眉眼温煦的程晋安不偏不倚映在她眼眸中央。此情此景不由地让沈之湄想起外祖母寿诞那日。与前次不同的是,他深潭似的眼眸真真切地在她脸上停驻,而非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

沈之湄身影凝定了一刹那。

他仿佛……朝她笑了笑?

程晋安迈入与敞厅相邻的送爽斋朝母亲问安。程老夫人笑容满面叫起,旋即又敛敛笑问道:“路上遇着什么事耽搁了时辰?″

程晋安温然笑道:“不过一时看迷了景。”身后程平觑他一眼,脸埋得更深。

程老夫人便将撂开疑问,也嘘寒问暖几句,又说起敞厅姑娘和年轻奶奶们的诗画游嬉来,送爽斋内一众夫人齐齐让程晋安来做总裁。程老夫人笑着替儿子应承:“众情难却,总不会比乡试会试考官难做。”夫人们此起彼伏笑起来。

她们说笑轻松,心却一直提着。今儿赏花宴真实目的,哪个家有适婚女儿孙女的夫人不明白,她们在程老夫人跟前卖力表现还不是指望女儿能嫁入程府,嫁给程晋安。

程晋安既已现身,怎能不留下他,好叫他知晓自家姑娘才情脱凡。程老夫人见夫人们跃跃欲试拉缠程晋安,她催言道:“颠簸个把时辰,你先去歇歇脚,待那边作好诗画我便着人唤你。”程晋安施礼辞别,在夫人们张望目送中,踱步至独属他的书阁休憩。一个时辰后,程晋安眼前铺陈着一叠诗画。他眸光半落,神情煦淡,一一仔细翻阅完毕,忽问垂首侍立旁侧的程平:“哪一副?”

程平凝了两息才反应过来主子在问什么。

他先时趁主子读书,便寻了敞厅侍候的丫鬟问各位姑娘诗画如何,沈大姑娘画作细节他都打探清了。

主子想已猜到,当真明察秋毫。

程平探头望向桌案,打眼一瞧,便指了指压在主子指腹下的那一副诗画。程晋安不置可否,深眸却似拂过暖风,浮荡起浅浅一圈笑纹。他低眸又读了一遍诗,见其中一处用典略有谬误,捻笔蘸墨,将触宣纸时,手腕倏忽悬停。

转瞬,从蘸饱墨汁的笔尖坠落一滴墨,眨眼间在留白处泅湿一团块。待诗画再转回敞厅传阅,沈之湄便发现她的那副画作上,挨近题诗的一处留白多了一团墨,像被谁不留心滴上去的。因这一点墨汁,众人推选谁的诗画为最佳时沈之湄率先落选,她闻听旁人虚虚实实的可惜惋叹,也只抿唇笑笑而未声张解释。她不觉可惜,甚而正合她意。

从闺秀们闪烁言辞中,她推测此次赏花宴程府意在遴选女主人,即掌家人程晋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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