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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1 / 3)

沈之湄未从赵氏所言,而是径自去了寿喜堂跟陈老夫人通个声气。

请安面禀,遣散跟前侍候的丫鬟后,沈之湄偎着陈老夫人告之赵府门前变故。

语毕,沈之湄眼眸半阖轻叹:“珠表妹这婚事不知将何去何从……”

陈老夫人微微摇首道:“端看你大舅舅、舅母他们如何权衡。”

稍顿片刻,她又声调缓淡道:“大概齐黄不了。赵家如今隆隆日上,你大舅母嫁入伯府时,赵老爷尚在翰林院编书,而今已官至户部侍郎,若得机缘再进一步,便入阁在望。你大舅母兄弟们虽举试不第,可赵家嫡长孙读书灵性,上科春闱位在二甲,又考中庶吉士,日后前程可期,赵家门楣不坠。你大舅母该当舍不得。不过,倘是珠丫头咬牙不从,倒能挣来一二分变数……”

余光瞧见沈之湄若有所思的眉宇间疲态隐现,陈老夫人立时截了话音,眼露疼惜之色叮咛沈之湄:“颠簸交际大半日,你且去歇会儿,余话回头再说。”

旋即便催沈之湄到先前栖居的碧纱橱梳洗小憩。

沈之湄确是精力不济,诸事烦忧,这几天她心一直没着没落地悬着,今儿姜梅娘之事出乎意料的顺遂,总算刺扎于脊背的利芒消融几许。

心神稍松,疲钝便如潮般漫溢卷来。

然身体虽怠倦,思绪却极其活跃,天马行空,飘忽不定。

外祖母适才言语不期然在脑中回响。近些年赵家如朝阳起势,与之相反,南安伯府却似夕晖没落,此消彼长,倒叫赵氏日益张狂作乔,还简慢起外祖母来。

沈之湄辗转翻了个身,烦扰心绪亦随之被压下。

眼眸漫不经心地穿过三交六椀菱花窗,虚浮浮落在庭中那蓬榴花上,清风吹拂,灯笼似的骨朵随风轻轻晃动,霞晖映照其上,流转间光辉氤氲,一如红宝石漫散的韵泽。

自然而然地,那只遗失的红宝耳坠浮于她眼前。

云柳统共去湖边小径与畹芙居遍寻几遭,一无所获。

前儿傍晚她以赏“落霞映芙蕖,熏熏醉湖色”为名至湖畔蹊径徘徊了一圈,而后放言红宝耳坠遗落于此,谁若替她寻回,她重重有赏。如此,她及早绝了谁人借耳坠编排要挟她的可能,耳坠能寻回最好,倘终归无果,那……她便只剩找询程阁老一途。

这两天,府上丫鬟仆妇几乎将湖畔周遭寸寸摸索了个遍,仍无所获。

她只能找上程阁老问询。

沈之湄不觉又翻了个身,脸颊严严实实埋进软枕里。

事实上,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让外祖母因耳坠丢失一事劳心伤神,于是拜托王妈妈拦拦消息,支应一二,陈玉珠本为最大变数,可她近几天全副心神扑在赵府寿宴上,竟也隐瞒到今。

当前最关键的是找回耳坠。重凑成完满一对后,外祖母知晓与否便不甚紧要,种种愁丝自行自断。

明儿她就召六桂来,让他亲去打探程阁老行程,寻机递信。

不过这信须她亲笔,方显敬重。

可,如何拿捏分寸和措辞,才能在追询仅一面之缘的重臣权宦自己耳坠这般私密饰物下落时,不唐突冒失,且情真意闵,博获愿谅恻隐?

说到底,贸贸然找去本就失礼,但假使循规蹈矩地投帖递信……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儿不便留名姓,而且阁老府邸,每日揽收的递帖车载斗量,无足轻重的拜帖压根到不了程阁老跟前。

而她只能找程阁老本尊。

窗外软风时时拂动,树叶婆娑潺潺,像春雨轻敲窗棂。枕着这一扇缠绵细雨,沈之湄遽然不知不觉地松备下来,昏昏沉沉滑落温恬梦乡。

沈之湄是被一道压抑嘶哑的哭嗓惊醒的。

即便喉嗓被郁愤灼烧得呕哑变声,沈之湄也在短短一霎间听出是赵氏。

“……事从天降,媳妇委的始料未及,一时竟拿不出个章程来,母亲您贯有主张,劳您指点。”

沈之湄环视一圈没见人影,轻手轻脚起身下榻,簌簌风声裹住这丁点响动,不至惊动外间婆媳二人。

透过窗格,沈之湄探首望见赵氏正拧帕侧身而坐,脸色略灰淡,衬得眼圈愈红,纵她有心遮蔽,眉宇间仍逸出几缕一目了然的躁意。

沈之湄微扬眉,心知外祖母必不会给赵氏拿这主意。

外祖母与舅舅们并无血缘羁绊,虽一手教养他们成人立业,可从未有挟恩图报之念,对远一层的媳妇亦不曾摆什么婆母的谱,自然于他们的儿女之事更不会指手画脚,拨草寻蛇。

哪怕陈玉珠骄慢蛮横,隔三差五寻衅于她,或其他姊妹,外祖母也罕少训诫管束,其中因由,外祖母早早便揉碎分说于她,当时呜咽诉屈的她不甚理悟,明明陈玉珠无礼刁蛮,为何外祖母却不严责,随着年岁日长,她才渐渐了悉外祖母的难为和用心。

外祖母并非陈玉珠血亲祖母,轻了重了易惹非议和怨怼,且她跟陈玉珠争执时,不管外祖母处置公允与否,只要陈玉珠受训受罚,不仅会加剧她与陈玉珠间的罅隙,赵氏也必会迁怒她。任外祖母如何周全庇护于她,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毕竟自外祖父过世,大舅舅和赵氏才是南安伯当家主子。况且,待日后及笄长成,她要嫁与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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