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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露湿桂花(三)(3 / 4)

她若真的铺开了大闹一场,杨谈也许会不管不顾,说尽当年真相,那些算不上苦衷的苦衷。可她到底长大了,离开长安身若飘萍的三年教她学会最伤人的处理方式,也够她想明白,即使杨谈有苦衷,即使眼见并非为真,即使背后是庞大的一场棋局,她也绝对不能接受那一箭从杨谈手中射出去。十月初五,蓬庐大火,早就把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烧尽了。未来再回首,不过也是在断壁残垣间,想当年他放下了弓会怎么样。可他放不下,没有另一种可能。

所以他也清楚,那一截红丝带断了就是断了,请举世第一的绣娘,也不能修补回原样。

他对顾拂弦说,随她吧。

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随她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眼前这件大案不是续前缘,是天赐断绝前尘的良机。这一年里要他们把未说的话说完,未诉的情诉尽,然后各赴前程,这就是结局了。时至清秋,白雪亭渐渐忙了起来,琅嬛阁入秋盘库是习俗,国朝各地重新编纂的古籍也大多在这个时间段送入长安,人手欠缺,她便只能在官署潦草住下过了十五,李府下聘,光德坊白府悬红绸挂灯笼,洋洋十里锣鼓喧天。圣人金口玉言,文霜得嫁李晏,对士族末流的白府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白适宗弯了几十年的腰立马挺得笔直,脸色都红润了不少。白雪亭赶回来时,白适宗正摆威风,张嘴就是"我们家二娘了不得”。懒得看他散德行,白雪亭招呼也不打,钻进里屋。文霜正坐在镜前,试了一副头面觉得不满意,摇摇头摘下,又换上一副珍珠的。

她站起来转了一圈,笑嘻嘻问白雪亭:“堂姐,好不好看?”白雪亭撩一眼就看出那是波斯进贡的珍珠,一颗千金,流光莹莹,怎么会不好看?

李同晖素来是最温厚妥帖的,无论这门亲事是不是他所愿,面子上的礼节他一分都不会少。

文霜戴着头冠美了一会儿,忽然失了兴致,恹恹坐到白雪亭身边,十斤重的脑袋"啪"就搁在她肩膀。

“堂姐……“她喃喃道,“我真要嫁人了?”“门口是李同晖送的几十箱聘礼,晴与都被他遣回来跟在你身边,还能有假?”

文霜长叹一声:“好吧,那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不许生气。”“知道我会生气还打商量?"白雪亭把她脑袋拨开,没好气道,“没得商量。文霜没脸没皮黏上来,“哎呀,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她把后面半句"我想让姐夫送嫁"说得极快极含糊,说完还自下而上偷偷打量白雪亭脸色,果然见她眉目沉闷得可怕。文霜心里一抖,正想说“不然算了吧",却见白雪亭淡淡一颔首,“哦,那让他来吧。你让人去衙门找一个叫明珂的,他会转告他的。”“转告?"文霜懵了,“堂姐,你……你不能直接和姐夫说吗?”白雪亭面无表情,随口道:“我见不着他。”文霜立刻噤声。

夫妻做成这样也是有意思,同一屋檐下,她却说见不到他。别人可能以为他们互相恨入了骨,但文霜暗恋成习惯,她最晓得偷偷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姿态、什么动作,是以杨谈看向白雪亭的眼神瞒不过她。情意汹涌成了海啸,有人还茫然不知。

九月初,文霜出嫁。

杨谈如约到了光德坊,白雪亭还在里屋陪新娘梳妆。迎亲队伍鼓乐齐鸣,浩浩荡荡地来了,只是领头骑马的那位郎君却不是李晏本人,是他族弟李暄,眼下正在左骁卫中。国朝民俗,娶妻本无需亲迎,只是但凡真心看重妻子,这样一生一次的大事定不会错过。

李暄代兄迎亲,合规合矩,只不合夫妻之情。李晏的态度很明显,该给的面子他一分都不会少,但也仅限于这些面子了。李家人来迎亲,哪怕是年纪小脾性也好的李暄,白适宗也是有十个胆子都不敢为难。装模作样请他作了半首催妆诗,便让周静秋赶忙去把文霜叫出来。里屋一应都准备好了,周静秋和文霏一边一个,牵着文霜出门。文霏眼滚热泪,哽咽提醒文霜当心门槛。

周静秋只是絮絮叨叨,说李家门楣太高,李晏更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你去了之后,多忍让些,勤侍奉舅姑,多跟妯娌学学,不要露怯,叫人家嫌弃咱们小家做派…

白雪亭只默不作声跟在后头,背光走出来,一抬眼就和等在中庭的杨谈正好对上。

继那天之后,他们同一屋檐下日日不相见,这还是第一次隔这么近。今天有喜事,都穿得鲜亮,杨妃榴红,亮蓝浓金,揉得像幅色调浓重的画,巧就巧在,独二人不约而同穿了轻盈的藤紫。杨谈身形修长,姿态挺拔,藤紫锦衣织金纹,盛装之下冷厉威严逐渐消去,风度翩翩,倒更像二十出头的世家贵公子该有的样子。白雪亭只瞟了一眼,就挪回目光到文霜身上,往她腰带上压了块玉禁步。“你公爹长年戍边,婆母又早逝,上头没有压着你的长辈。李太师人好,定能理解你的难处。再有,李同晖很讲道理,你的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她缓缓道,“文霜,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杨谈面前。

晴与上前,拿锦袋接过杨谈递来的金课子。他与白雪亭是一家,做姐姐的给了礼物,就没有姐夫再添妆的道理,何况是鸣凤指挥使这般大人物。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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