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天上月
两人刚往前走了两步,闻肃的老管家曾叔就闻声迎了出来,“小姐?梁先生也来了?晚上好。”
梁怀暄略一颔首,“晚上好。”
曾叔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短暂停留,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小姐,老爷等你许久,特意让后厨做了你爱吃的。”岑姝点点头,“好。”
曾叔引着两人穿过前庭和玄关,走到客厅时,那个对外宣称在病中的老爷子,正悠闲地逗弄着他的那只宝贝鹦鹉。
“阿爷,我来了。”
闻肃像是没听到岑姝的话,继续逗弄着他的宝贝鹦鹉,过了几秒,才说了声:“来了?”
闻肃转过身,发现她身边还站着梁怀暄,略有诧异,声音里带上了真切的愉悦:“怀暄?”
闻肃又转而看向岑姝,“不是说你自己一个人来?怀暄来了,都唔同我讲尸□。
岑姝吸了口气,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明明是爷爷让她一个人来。“阿爷…“就在她要开口回答的时候,梁怀暄突然上前半步,恰到好处地挡在岑姝身前,彬彬有礼地说了句:“是我唐突。”岑姝一怔,转头看向他。
梁怀暄唇角噙着很淡的笑:“听诺宝说要来看您,我临时起意过来拜访,没来得及告知您,打搅了。”
梁怀暄的应对得体又从容,言辞间谦和有礼又不失分寸,没有长辈会不喜欢这样的人。
三言两语间,方才那点微妙的气氛已然消散。“都快是一家人了,说什么打扰。"闻肃听到梁怀暄的话,神情瞬间舒展了几分,不赞同地笑了声:“本来想着你工作忙,就没让小姝打扰你。既然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好。"梁怀暄微微颔首,又问,“您最近身体如何?”“好多了。“闻肃对梁怀暄的态度格外地好,“你有心,先坐。”说完,闻肃又吩咐曾叔:“阿曾,你去我酒窖里拿支勒桦慕西尼出来,今晚我和怀暄喝两杯,对了,再叫后厨加菜。”“是。”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闻肃与梁怀暄谈笑风生,岑姝安静地坐在一旁,攥着手没说话。
每次来渣甸山,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每次来渣甸山,也都是这样,尤其是爸爸离世之后,身为画家的岑心慈对闻家也不再具有利用价值。当初闻暨和岑心慈结婚,差点和闻肃闹到决裂。而岑心慈一身傲骨,注定做不来闻肃心目中低眉顺眼、八面玲珑的豪门太太。当初公媳俩不对付,也不是秘密。
所以闻肃对岑心慈的那些不满和厌恶,在他们兄妹身上延续,也在爸爸离世后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二叔三叔那几个儿子野心勃勃却能力平平,闻肃又想通过控制她来牵制闻墨,圣济慈善基金的管理权根本轮不到她头上。岑姝正出神。
梁怀暄注意到她的神情,忽地蹙了眉。
这时,曾叔从厨房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说:“老爷,梁先生,小姐,可以吃饭了。”
那只鹦鹉扑棱着翅膀,尖声学舌:“开饭了!开饭了!”“好。“闻肃站起身,看向梁怀暄,“来,吃饭吧。”晚饭时,佣人先端了白玉海皇冬瓜盅上来,老爷子平日里一向吃得清淡,今天桌上却都是山珍海味。
什么清蒸沙巴龙趸斑、川汁脆皮花胶、吉品鲍扣鹅掌、还有老火吊足8小时的浓稠金汤挂翅等等。
岑姝看着眼前丰盛的菜肴,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希望快快结束,她快快回家。
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天让梁怀暄来真是对的。饭桌上,他从容地与爷爷聊着,闻肃让他喝酒,他以要开车为由婉拒。半小时过去,这场表面和乐的晚餐总算熬到了尽头。岑姝刚松了半口气,闻肃便看向她,声音浑厚听不出喜怒:“小姝,你来我书房一下。”
岑姝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梁怀暄。
闻肃只是笑笑,先一步说:“阿暄,你先坐,我同小姝聊聊圣济的事。”岑姝还是起身跟着爷爷进了书房。
她关上了门,闻肃踱至紫檀书架前,开门见山,沉声问道:“听说择奚回来了。”
“嗯。”
“见过面了?”
岑姝沉默两秒,“在明德碰过一面。”
闻肃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小姝,你向来聪明,该知道分寸。”
岑姝听到爷爷这句话,心底嘲讽地笑。
爷爷从小就不喜欢他们兄妹,闻墨不是好掌控的那个,所以就想拿捏她,从中学时莫名开始关心她的功课,再把温择奚安排到她身边,叮嘱她学习。唯一失算的,大概就是温择奚最后会站在她这边。“阿爷放心,我和温择奚现在什么关系都布。”“你是不是对阿爷还有怨?“闻肃笑了声,笑意却不见眼底,“怨我拆散你们?”
“我没有。"岑姝蹙眉。
闻肃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轻描淡写地摆摆手,“算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提也罢。”过了会儿,又问:“最近同阿暄感情发展如何?我就盼着你们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梁家话唔急,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不过在我看来一-"闻肃没等她回答,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即使培养不出来,都无妨。你觉得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