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只能看着我。
就这样多拖延会儿再回他吧栀子。
岑濯羡敛起笑意,神色平淡如水。
他故意露出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故意遮住左手,故意装作慌张柔弱,以退为进引诱她。
“嘶,好疼。"岑濯羡蹙眉说,语调上扬。“这样你才能长记性。“沈栀钰语重心长,突然她想到了上次他俩出去玩回来的那晚,疑惑道,“你之前好像也有过一次,怎么回事…”她独自疑惑,岑濯羡慢条斯理地说:“我也很苦恼呢,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嫉妒,嫉妒你身旁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许檐青。
看着他真让人火大。
如果有天你想起来了和我的一切,我真期待着你和我一起痛骂这个“小偷”,是他让“我们"变成了你和我。
“总之你以后记得小心点。"沈栀钰嘱咐道。“当然。"岑濯羡说。
她包扎好了伤囗。
“栀子你想听我们高中的故事吗?"岑濯羡问她。她霎时来了兴趣,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你讲。"她坐好。
“高二那年,我们成为了同桌,我第一次惹你生气也在那时候,原因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一个星期都不理我…“岑濯羡回忆起来。凌聿一中。
学生早早打听到学校将在不久后举行艺术节和运动会的消息,连着三天都可以免去学习之苦,学生们当然乐意至极。小道消息一经传开,每个班都讨论得热火朝天。沈栀钰所在的三班是尖子班,他们班的氛围相较于其他几个尖子班较活跃轻松。
几天后的某节自习课,班主任大步流星走进教室宣布了体艺节的举行时间,以及让体育委员具体安排和登记参与项目的同学的名字。埋头苦学的同学们如雨后春笋般抬起头,同桌之间抑或好朋友之间纷纷商量各自想要参加的项目,当然也有暗自祈求大家把参与名额报满的同学,这样就不必为了凑人数被迫参加。
全班都很沸腾,除了沈栀钰和岑濯羡。
她还在和岑濯羡冷战。
岑濯羡怎么做她都不搭理他,他真是没招了,整天愁眉苦脸,泄气地趴在桌子上。
课上在沈栀钰她前面几个位置的同学在讨论着晚会的节目,有位同学听其他班的舞蹈生说她们的舞蹈老师兼学校的音乐老师想请岑濯羡在晚会表演一首铺琴曲目。
沈栀钰低着头沉默,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同学们正窃窃私语,班主任又从办公室返回到教室,径直走向岑濯羡旁边。果不其然他是来询问他是否愿意参加晚会节目。他无精打采,对老师说了句“会考虑”。
他在班级一向沉默寡言,没有人见过他和沈栀钰以外的人讲过话,他长着一张俊逸的脸,却很阴郁,同学们难以和他接触,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家世,私底下不少人好奇以他家的实力和财富为什么会让他来凌聿一中上学,而不是贵族学校抑或国际学校。
至于他的同桌沈栀钰,是扛起他们班大梁的人物,从高一入学到现在成绩居高不下,稳居班级第一,年级前五浮动。这会儿班上许多目光聚焦到岑濯羡身上,小部分爱凑热闹的同学低声起哄喊他参加。
老师走后,岑濯羡递给沈栀钰一个委屈的眼神,她视若无睹,接着做自己的事。
那天正值周六,下午放学后,沈栀钰没有收拾好书包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走廊尽头转角处,唯一的监控死角,她倚在栏杆边,心底平静无澜。天空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纱布,阴沉沉暗色调的天色,空气中弥漫着霉斑的气味,偶尔渗出一缕冷意,惹得人惆怅。时有时无的风肆意吹着她的头发,身后一串匆忙慌乱的步履愈来愈近,沈栀钰气定神闲地转过身,看着那个人朝自己走来。沈栀钰十几年的人生里,性格温和,活在自己方圆之地的高墙内,从不与人发生口角,也不计较得失。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旁人而左右自己的情绪,也是第一次看着别人向自己卑微求和的模样很有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得古怪,她想真是鬼怪在作祟,让她不再像她。
脚步停在她身前,她想捉弄捉弄他,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没有想听他说话。岑濯羡惶恐不安,他手疾眼快拽住她的手腕,声音颤抖着恳求:“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沈栀钰眉梢轻挑,挑衅地注视着他,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起势往外走。他两眼汪汪,泪水盈眶,几乎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起伏的肩胛骨仿佛展翼的蝴蝶。
“别哭了,这件事我也有错。“沈栀钰回来拿出纸巾替他擦去眼泪,润湿的眼角泛着难以发觉的红晕,她轻声道,“我把你惹哭了,算我们扯平好不好?她多瞥了好几眼他左眼角下的朱砂痣,原来在眼泪下显得那么美。“嗯。"他小声抽泣,还不忘回她的话,“对不起…“你找我有事要和我说吗?"沈栀钰问。
“那个晚会……
沈栀钰截断他的话:“你是要问我的意见?关于你参不参加这个晚会?岑濯羡点头。
沈栀钰思忖片刻,朝他勾勾手指,等他弯下腰她凑到他耳边轻语。“随便你。"沈栀钰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开校园,剩岑濯羡一个人愣怔在原地,“早点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