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动作晕开漂亮的涟漪:“毕业之后再也没联系过的半吊子同学,关系能好到哪里?”
怀炎并不赞同:“应星以前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尝了一下自己亲自泡出来的茶:“如果你问起他在学宫里的经历,除我之外他大概也无人可谈。”
对面的怀炎跟着我品茶,他沉默良久:“改日老夫请你喝酒,别折腾你手里那些名贵的茶叶了。”
我又尝了一口,还是没品出差别:“我觉得还可以。”第一个喝过我亲手泡茶的人是岚,其次是雨别,他们还夸过我很多次。我理所当然就把原因归咎在怀炎身上:“你品茶的技术是不是不太行?”坐在对面的将军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话音还没出口就重新闭上嘴。怀炎道:“……老夫确实不太会品茶,下次我一定带酒过来。”可见烛渊将军对仙舟敬仰的天弓之神是何等尊重。少年正处于正在飞速拔高的年龄段,时隔半年后再次见面,应星几乎要与我差不多高了。
我靠在他工炼房的大门前,晃着手里的钥匙,看向埋头在工作台前不知日月的小少年。
他黑的长发凌乱的不成样子,整个头快要被抓成鸡窝形状,眼底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好几天没正经睡过觉。自门外映照进去的日光打在应星身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伸手挡住刺目的日光,而是继续手里未完成的操作。
在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下,他眼尾逐渐泛红,因为生理习惯溢出的眼泪将他的眼尾打湿。
如果不是他整个人不修边幅,面前的场景应该会很漂亮。我提醒头都没抬的小伙子:“走吧。你师父要离开朱明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他把你全权托付给我。”
或许我得先带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按着人睡一觉调整状态。应星显然听到了声音,但是不影响他依旧不抬头。少年手里的动作几乎要变成残影,他说:“有什么事等半个小时后再说。”很好,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他半句都没听清。再看他工炼房里面,地面上凌乱摆放着各种机巧零件,还有肉眼难以认出的金属配件。
我扫了两眼,没找到能落脚的地方,转身把门给关上,在外面找了个距离不远的位置坐下摆弄玉兆。
一个小时之后,工炼房的大门依旧没有被主人从里面推开。等我重新推开大门,见到已经趴在工作台上睡着的应星。日光落在他毛躁的头发上,勾勒出一抹亮色。小朋友上学时也这么拼命吗?
完全没印象。
我们的接触仅止于课堂。毕竟他从来没答应过课下我带他一起去玩的邀请。应星睡了整整一天。
睡醒的少年着急慌忙推门从客房里出来时,我就坐在院子里看书。我瞥了一眼脸上藏不住心情的小孩,将手里的小说翻到下一页:“你师父出门了,这几个月你跟着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来了一句:“……我在工造司里还有许多事要忙。”“我知道工造司的上班时间,早九晚五,今天周末。“我把手里的书放下,“你现在可以回去住的地方收拾东西,顺便洗个澡再回来。”等到他收拾完回来,脸上窘迫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少年两眼期待看着我,问今天要学什么。
“今天出去玩。”
应星歪头:“?”
我对工造司的东西一窍不通,了解的知识仅止于课堂偶尔听那一耳朵,会的还没他多,教什么教。
懵圈的小朋友被我带着在光明天转了一圈,站着看我打牌时还试图进行场外指导,最后被牌友们严厉制止。
从琼玉社里出来之后,应星向我提出想要回去工造司,说他手头还有很多活计。
刚才那大半天的历程,在他看来大概是归类于"陪我玩"的内容。我把自动贩卖机里滚出来的饮料递给他一瓶,坐到旁边的遮阳伞底下:“哪怕是天大的仇恨等着你去报,也得留给自己一点私人空间不是。”应星大概是在思考我为什么会知道从来没聊过的话题,想必是没能从记忆中找到答案,他先是回答我的问题:“可我不像仙人们拥有长久的寿命,就得充分利用自己所有那一段短暂的时间。”
“某些仙舟人自称是天人的说法听听就算了,平均不到八百年的寿命放在更宏观的宇宙里什么都不是。”
少年继续道:“那我的时间就更短了,不是吗?”小朋友怎么油盐不进呢。
我花了一段时间听他讲过往的经历,对他想要报仇的誓愿表示十分赞同。应星在我赞同之后紧接着问:“所以我能回工造司了吗?”“不能哦。”
少年丧气着低下头。
他的丧气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抬头看我:“你是第一个在听完之后没有表示可怜我的人。”
我的感情可是很珍贵的:“宇宙这么大,像你一样的人太多了,我总不不能全部可怜一遍。有那么多怜悯的情绪,不如用来心疼我自己。”应星问:“你也有要报的仇吗?”
“当然。"身为一个遵纪守法的银河好公民,我至今还是互的眼中钉,“报仇只是我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它不是我活着的目的,更不能成为我活着的动力。身前的少年坦然道:“我没办法做到像你一样。”我理解:“但是你可以努力达成自己的愿望。”“我一定能为爹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