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冯山月在心里冷笑。
慢慢来,这还只是开胃菜。
两个女生仍在望着她,冯山月看向画板,转移话题:“我妹妹也想学美术,我来看看她水平够不够。你们画得可真好,我妹妹根本比不了,我还是劝她放弃这条路吧。”
妹妹自然是凭空捏造的,冯山月以前还真的想过要个妹妹,总是被人照顾,她偶尔也想试试罩着别人是什么感觉。
眼前,两个女生被她夸奖,都有些高兴,警惕心也没那么重了,在她面前进行了一番“别看天赋低,集训出奇迹”和“做美术生痛苦一生”的辩论。
冯山月却完全走了神,她目光落在她们的画板上。
画板左上角贴着打印好的人像照片,而两个女生正在对着照片画,画风和何志宇画冯山月的那张半身素描类似,都是写实派,几乎是把照片上的人物复刻了一遍,没经过太多艺术加工,只在人物的衣服刻画上做了减法,把印花给省去了。
冯山月小时候上美术课都是混过去的,上了初中后就开始利用美术课背单词做题,对美术一窍不通。
这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因此当她来到画室里,有了更多的参考后,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指向画板:“所以你们画这种画,都是对着照片画的吗?”
两个女生停止争辩,看向她。
其中一个不明所以,但还是答:“要么画照片,要么画真人模特,不过模特也得坐在那儿几个小时不动,总之得有个参考。”
冯山月又问:“你们为什么不画衣服的花纹?”
另一个答:“难画呗,本来衣褶就不好画,再加上花纹,万一透视结构画错了还要倒扣分。”
冯山月心里跳得很快,她还记得那张画着她的画上,睡衣上的繁复花纹被完全再现了一遍。
她谢过两个同学,又随意扯了几句家常,替她那位不存在的妹妹接受前辈的殷殷叮嘱,终于离开画室。
走廊拐角处,拉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王于英仍在那里等她。
见冯山月出来,她松了口气,却发现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径直从她身旁掠过。
王于英再次扯住她的校服兜帽,冯山月上身动不了,腿仍在朝前迈,走廊的地板很光滑,她直接在原地蹭了两步,看上去像《猫和老鼠》里被拦住后还在原地扑腾的卡通角色。
冯山月这才回过神来,对上王于英憋笑的脸,破天荒地没生气,只是随口说:“你还没走啊?”
王于英一噎,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问:“你没找到人?”
冯山月点头:“今天大概见不到了,接下来几天都见不到。”
明明不是什么好消息,她却眼睛发亮,挺直背朝前大步走,斗志昂扬的样子。
王于英摸不着头脑,跟上去,示意冯山月把发绳还给她。
冯山月这才意识到还绑着小辫,她把发绳拽下来抛给王于英,突然声音轻快地说:“我以前不和特长生打交道,现在算是有改观了。”
身为体育特长生的王于英脚步一顿,对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表示疑惑。
借个发绳而已,就让她改观这么大?
转学生的心思好难猜。
至于冯山月,她心中所想的已经完全是别的事了。
这次去画室给了她一个极其重要的提示。
画素描是需要找参考的,想要连衣服上的花纹都处理好,更不可能凭空想象。
如果何志宇把冯山月本人当模特,那么需要她几个小时不动,才能画出那样精细的素描画,但冯山月只有写作业的时候会静坐在原地,而她的书桌并不靠窗。
这说明,何志宇在画那幅画的时候,参考了照片。
他偷拍了。
走到这一步,他的微小之恶已经突破了法律的界限,事情的性质得以改变,行政拘留是板上钉钉的事。
敌人的心态是不可控的变量,但证据是确凿的,一旦拿到,她这次转学后的行动就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尾——她要把他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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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冯山月刚走不久,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拎着洗笔桶进来。
何志宇其貌不扬,个子瘦小,厚厚的刘海和镜片挡住了眼睛。
他往自己的书包走去,打算拿包手帕纸,把桶和画笔上的水珠擦干。
弯下腰后,他动作却顿住了。
他的书包放在角落的椅子上,这个角落的地板上满是铅笔灰,脚印踩过,会留下痕迹。
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地上多了一组崭新的脚印。
刚才有人来过。
画素描的女生们忽然听到拉链被猛然扯开的声音,侧头看去,何志宇正在书包里翻找着什么,动作幅度很大。
紧接着,他瘫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注意到她们的视线后,何志宇定了定神,很不客气地问:“你们刚才来过这边?”
一个女生皱起眉,他这副质疑的语气谁听了都不舒服:“我们吃饱了闲的。刚才有个找吴亮亮的,来画室参观了一圈。”
何志宇坐直了,追问:“男的女的?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