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烈士的名字……
那大概是没有找到了。物件有灵,如果已经找到,如果已经归葬,如果亲人来上过香,大概这个木盒不会如此耿耿于怀,不肯让他们碰。
沈乐身后,两个特事局小哥已经摸出手机,开始飞快搜索。没多久,内地来的那个上前一步,戳戳沈乐,把手机展示到他面前:
果然没有。24年的时候,还有无名烈士墓被发掘出来,经过详细的鉴定和对比,确认烈士身份,找到他们的亲人。
新闻里面说,应该还有一些无名烈士墓,散落在各处,没有确认身份……
“我知道了。是要把他找回来吗?这个任务,交给我!”
沈乐信心满满地向军帽鞠了一躬。他戴上手套口罩,伸手捧起军帽,仔细观察:
顶部没有别的文字,内衬也没有。内部帽沿……头发和帽子接触的地方……缝了一圈麻布上去,遮住几个破洞。
麻布上面,汗渍、油渍当中,有几个用钢笔书写的,至今历历分明的小字:
“生的伟大”
“死的光荣”
沈乐捧着军帽闭了一下眼。他没有尝试拆开军帽,而是展开精神力,渗入内部,尝试查看内衬里面,有没有更多的字迹。
丝丝缕缕,一条条经纬线,仔仔细细捋过去,还是无奈停手: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帽子就是帽子,上面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写日期,没有画地图,半点都没有……
“我再看看其他的东西?”
他征询地望向朗嘎扎西。朗嘎扎西点头退开一步,让沈乐从容翻取这些物件。铅笔,短短半截,不到半根手指长,没有其他痕迹;
茶缸,连表面的字迹都烂完了;
那个手柄……沈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一时居然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更不用说判断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是牧民用的鞭子柄。”朗嘎扎西似乎看出他的迷惑,在边上指点:
“当中是一根木棍,用绳子缠在上面,缠得紧紧的,防止滑手。里面包裹羊皮,外面,应该是牦牛长毛编成的绳子?”
这样的吗?
沈乐握住那根短棍,在空中来回甩动两下,果然模拟出了甩鞭子的触感。
翻过来仔细看,短棍一头平顺光滑,另一头倾斜而粗糙,边缘有断裂痕迹,可能是被用来抵挡刀子,被切掉一大半,剩下的部分被掰断?
再渗入精神力,去观察棍子内部,观察表面上的皮绳。木棍表面,羊皮上,都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道一道切痕。
切得很用力,很深,穿过绳索缝隙,直接深入木棍内部。一道道切痕几乎平行,看上去,不是仓促间用来格挡,而是留下痕迹的人有意为之。
这些切口,是用来记录什么?
日期?
地形?
还是……
沈乐默默揣测一遍,还是找不到头绪。他无奈叹口气,把所有物件用红布裹住,放进镶了绿松石的盒子里,连盒子抱到怀中:
“我尝试一下别的办法……你们稍微退开一点,不要惊扰我?”
两个特事局小哥立刻拉着朗嘎扎西后退。朗嘎扎西只要在房间里,能够看到沈乐和他手里的盒子,便也毫不抗拒,很顺从地站到角落。
沈乐左右望望,拖过一个蒲团放在画像前方,抱着盒子,深深鞠躬:
“我知道您老人家是无神论者……您大概是不会有‘在天有灵’这种存在的……但是,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请您保佑我……”
保佑我不被打扰,保佑我能够顺利和这些遗物建立联系,保佑我能够顺着遗物的共鸣……找到我想要寻找的存在……
他坐倒在蒲团上,闭上双眼,安静调息。房间里果香轻柔,和矿物颜料的浓烈味道,隔壁传来的浓厚藏香味道,凝结成独特而让人安心的气息;
在这样气息的环绕当中,冥想世界里,星星点点的光芒亮了起来:
首先是被他放在箱子里的肩吞,激烈地闪耀着,跳动着,急不可耐;
然后是两个特事局小哥,和他们携带的仪器,散发着明亮而稳定的光芒;
朗嘎扎西身上的光要微弱许多,却和房间里的唐卡们,组成了另外一种不可忽视的气场;
再然后,就是沈乐怀里的木盒……
这个木盒本身,存在一种奇异的力量。两侧的白象纯净、圣洁而包容,能够涵养内中的气息,却不会伤害它、干扰它;
白象中间的莲,粉色的瓣和琥珀色的莲蓬,在冥想世界当中,光芒格外清晰。
沈乐甚至能够“看”见,莲蓬轻轻托举着那几件遗物,瓣裹在上面,不让它们的光芒消失;
而白象源源不断地喷出净水,滋养莲,也通过莲滋养那几件物品……
“感谢你们……感谢你们做的一切……现在我已经来了,交给我吧,让我和它们沟通一下……请帮助我,找到你们的伙伴,找到你们的主人……”
沈乐在心底默默念着。掌心热流源源不断,汇入木盒,也通过木盒汇入里面的遗物。
渐渐地,半截鞭柄在他的冥想当中,一点一点亮了起来,鞭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