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特事局小哥,站在正面的朗嘎扎西,就连房门口偷偷探进脑袋的小孩子,都看到了两只肩吞在大声咆哮,猛力挣扎:
“老师你们在看什么?小狮子吗?我可以摸摸吗?”
“这个不可以哦。”朗嘎扎西刚刚从眩晕当中回过神,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把那孩子推出门去:
“和大家说一声,老师要招待客人,你们先自己看书——来,这里有份卷子,大家自己做一下……”
沈乐在心底默默地给孩子们说了一声道歉,赶紧快手快脚,把两只肩吞装进匣子里,塞入行李箱,拉上拉链、落下锁头。
等朗嘎扎西回来,他已经摸出了一只游标卡尺,又摸出手机,点开付款界面:
“您刚刚也看到了,我想为这两只肩吞寻找失去的眼睛,走了很久的路,才找到您这里。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把它转让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朗嘎扎西从容微笑起来。他淡定地捧起盒子,干脆放到沈乐面前,转身去取工具:
“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慷慨大方,是每个人应该做的——再说,我之前就说过了,感兴趣的话,市价卖给你们!”
他找到一个素面的木盒,往里面铺上红丝绒,垫好四周。这才返身回来,打开盒盖,小心翼翼往外捧东西:
盒盖一开,一片光华灿烂。金银红蓝,各色光辉照耀眼目。从杯口大小,到指头大小,各式各样的像章堆了半个盒子。
朗嘎扎西轻声解释:
“这些都是我家里人,家里亲戚戴过的……现在老人走掉了,没人戴了,我们就好好地保存起来……”
他不让别人碰,一枚一枚自己拿起来,放在丝绒衬垫上。铺一层,垫一层衬垫,再铺一层。
三层像章拿完,又捧起一个红布包,仔细放到素面木盒里,关上盒盖,奉到画像前面。停一停,这才拿起小凿子,在白象眼部轻轻撬动:
第一凿,打滑。第二凿,还是打滑。第三凿,如果不是沈乐及时拉住了他的手,凿子能够滑落下去,直接插到他腿上:
“啊这……不好意思啊,我木工手艺有点生疏,好久没有动手了……要不然……”
你们来?
他无奈地看向沈乐。沈乐却是脸色凝重,接过木盒,轻轻抚摸:
“不是你手艺生疏,是这个盒子,不肯把东西给我们……它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之前装在盒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3
朗嘎扎西和两个特事局小哥同时发问。沈乐轻轻摇了摇头:
他怎么说?
说自己感觉到了,盒子上有一股抗拒的力量,还有一股力量,和先前拿出来的红布包联系在一起,一直不肯分开?
“这样,你拿着盒子,往外走几步。”沈乐索性转身,把盒子塞给那个本地小哥。
本地小哥双手抱着盒子,向外一步,两步,三步,越走,手里的木盒越重,越走,越像是有一股沉重的力量,缠在他身上,把他往后拖:
“真的……这盒子拿不出去。”他惊异地往回走,越走越轻,越走越快。
众人挨个尝试一次,内地来援建的小哥甚至比他少走了一步,就已经沉得完全受不了;
朗嘎扎西表现最好,能够抱着盒子一直走到门边,却也明显地感受到了阻力。他快步回来,无奈地看向沈乐:
“这个……”
不是我不肯给您,是我搞不定这玩意啊!
“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沈乐指向那个素面木盒。朗嘎扎西想了想,打开木盒,双手恭恭敬敬地捧出红布包,仍旧放在画像前。
沈乐几人走上前去,在他身后站成一圈,看着他一点一点打开布包,露出……
半截铅笔,一根坑坑洼洼的短棍,一个烂掉的茶缸,以及……一顶磨得丝丝缕缕,顶部磨穿的军帽。
军帽顶部,半枚分明已经锈迹斑驳,却还能看到残存红色的五星,在众人眼里熠熠生辉。
“这是我阿爷交给我的。”朗嘎扎西低声道。他虚抚着军帽上的半枚红五星,声音里满是怀念:
“我太爷爷……那时候,给金珠玛米带过路,送过粮食……
我太爷爷说,他们那时候很苦很苦,冰天雪地,翻最高的山过来,最好的猎人都不敢爬的山……”
沈乐微微闭了一下双眼。身后,两个特事局小哥窸窸窣窣,挺直身体,恭敬低头。
“所以,这几样东西是……”
“是金珠玛米的。除了第一批进来的,后面还有很多人进来,剿匪,战斗,很长时间……
他们去最偏僻的地方,去最危险的地方,有人掉进冰缝里,有人一头倒在路上,有人坐在那里就没了气息……这个就是……”
是烈士的遗物么?沈乐的呼吸越发粗重了些。他轻声询问:
“烈士遗骸,找到了吗?”
“太爷爷交给阿爷的时候没有。”朗嘎扎西非常肯定地回答:
“阿爷交给我的时候,也没有。”
至于再往后,他就不知道了。他只是一个普通民众,能力有限,而且,在这几件遗物当中,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