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笑。两人隔空点点头。
傅程铭缓缓踱步,跨过门槛,覃湛生坐得稳,丝毫没起身迎接的意思。一个眼高于顶的老秘书,将年龄等价算成地位,在他眼前公然卖弄。“傅董早上好。您精神不错。”
“您也一样。时先生怎么样,代我向他问好。”“我今天就为了时先生来。”
他们的斗争是隐约的,藏在看似和谐的对话以及动作中。比如,覃湛生不站,傅程铭就不坐,反而背起手,一副领导视察的姿态。一道高高的黑影压下来,覃湛生气势即刻弱了,干咳两声。他调整坐姿,后背离椅背远远的,双腿四平八稳、端端正正的。傅程铭随意走几步,转身看墙上挂的古画,“覃先生不用急着开门见山。是时,唐柏菲也来了,和覃湛生对视一眼,上前拽他袖口,悄声问,“没来晚吧。”
他松开背后的手,笑说没有,又搭着她肩膀,和覃湛生介绍,“我太太。唐小姐坐下,覃湛生点头示意,“太太好。”她回个笑,望着傅程铭的眼里有疑惑,他怎么不坐。“咱们说回刚才的,"傅程铭脾睨着覃湛生,“您今天是从哪儿来的南池子。”覃湛生拿出帕子,按擦额头的汗珠,“天坛那块儿。”“加上堵车,还是比较远的,难怪覃先生这么累,先坐会儿再接着聊。覃湛生勉强一笑,帕子从按压改为不分轻重的擦,末了,草率揉在掌心里。“我刚才看那副画想起来一句,*虽晋文城濮之师、淮阴拔赵之略,未足比也。”
是在刺他倚老卖老,覃湛生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站起身,“咱们说正事儿。”
“不再坐了?"傅程铭反问。
覃湛生笑着,摇摇头。
“休息够了?"再反问。
“嗯,再累也是坐车来,算不上累。”
傅程铭坐在覃湛生的位子上,“现在说吧。”唐柏菲侧眼看他,说不清,只觉得氛围奇奇怪怪。覃湛生颔首,保持着秘书该有的态度,“后天,时先生请先生太太去参加庆功宴。”
他眯着眼,“我怎么不知道最近谁立功了。”“确切地说是时小姐′立功',我们老爷子爱女心心切,愿意革新陈腐思想,专门庆祝小姐离婚成功,同时,靠自己顺利拿上了斯坦福建筑学院助教的职位。”她听着很高兴,就快鼓掌了,傅程铭却说,“还请了几位向我们这样的无关人士。”
覃湛生笑容僵了一瞬,“诶呀,怎么能叫无关人士。除了您二位,还有不少互相认识的熟人呢。”
傅程铭不会信时本常的“好心",他双腿交叠,啜一口茶,“你们考虑欠佳。“为什么呢。”
“我是有家室的人,为什么要庆祝其他女人离婚。”覃湛生诡辩,“是带着您太太去啊。”
“大家都去。傅董,不要想得太复杂了。”唐小姐回忆昨天中午,时菁那些落寞难受的表情历历在目。他侧脸看她,“你说呢。”
她想祝贺时小姐,又打心底畏惧时本常,遂只好摇头,“我不知道。”